第三十二集(二)(1 / 2)

時光如梭,轉眼又到期末。謝娟考完試於7月1日抵達長江師院,次日天一亮,與剛考完試的張揚兩次轉乘長途客車,於在傍晚時分抵達六水縣城。一下車她就說:“不知今年張俠在不在補習。”張揚一聽這話,就敏感地害怕再生出什麼事端,便假裝一無所知地說:“不知道,估計不會再補了,你想想再補馬上就是高六了。”

“別裝了,你能不知道?能沒給你寫信?”她皮笑肉不笑地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試圖找出他表情的破綻,又道:“我都知道她在補習,你能不知道?我們師大政教係有她一個同學,老鄉聚會的時候說她今年還在補習。聽說成績不錯,把握蠻大的。”

“哦哦,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呀去年鬧成那樣,怎麼可能再給我聯係呢!”他依舊裝著一無所知。

“她跟沒跟你聯係,我不知道,但你是什麼樣子人我最清楚。”她嘴歪眼斜地用手指不停地點著他,“你呀,就是感情上優柔寡斷的人,是優點也是缺點。說得好聽點,就是心腸好,善良,不想叫別人受到傷害,其實最後把大家都傷害了。說得不好聽呢,就拖泥帶水,黏糊。你說你要是拿出做事的那種雷厲風行的果斷作風,不早把這個事情處理得幹幹淨淨了嘛!”

“現在不是很幹淨了嘛,你還叨叨什麼呀!”他有些不耐煩了。

“別不愛聽,以後咱倆婚姻要是出什麼岔子,肯定就是你這個臭毛病惹的禍。你唯一叫我放心的就是不好色,對我還算忠誠。”過了一會她又說:“哎!咱們去看看張俠怎麼樣!”

“你還想幹什麼呀!”他聽了這話頓時冒了一身冷汗,“她現在與咱倆不相幹了,你已經報複她兩次了,該懲罰她的,你都懲罰過了,總不能沒完沒了吧!”

“看你心疼的,就衝你這個心疼勁,我就要去看看。”她說著就往六水一中走,看來她早已經了解得清清楚楚了。他故作不知地說:“你找她往那去幹嘛?”

“你是真不知假不知?她在一中補習呢!”

“真不知。”他趕緊上前拉住她近乎哀求地說:“我求求你放過她,別叫我時刻感覺像個罪人。去年她沒考取,離家出走了,今年如果再考不取,她還能活嘛!”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惡狠狠地責問著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又趕忙圓話說:“聽李敞亮說的。”

“不是吧,難怪上次給李敞亮做媒不讓我來呢。”說完之後發瘋似的向一中奔跑。他趕緊追上去,一把拉住她:“咱們別鬧了可行?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怎麼這麼狠!”

“我狠?我狠?——那我就狠給你看看,叫你知道什麼是真狠。”她似乎被他一個“狠”字激怒了,對他一番拳打腳踢之後奮力掙脫了,繼續跑向一中。他再次追上去抱住她,求她消消氣,把好話說了一大堆,才使她暫時地平靜下來。她的行為使他第一次感到由衷地反感和憎惡,他腦子裏第一次閃現這樣一個想法:怎麼能找了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盡管他很愛她,但她一次次使他增加了震撼性的恐懼。過去他把她的過激行為看作是因為太在乎他,是在保衛愛情,但今天突然覺得是狠毒,是無理取鬧,不可理喻。

當晚他倆在旅館裏住了一夜,次日回了張揚的家。又過了幾天,7月6日那天謝娟說自己提前走,拐道去看看她二姨,她又叫他別跟著去,說如果他去不買禮物說不過去,他想想也很在理,於是他就推遲兩日去了她家。

又過了一年半,亞洲金融風暴還在肆虐,全國經濟一片蕭條,政府精簡裁員,工礦企業砸爛工人的鐵飯碗,工人紛紛下崗,全國發生多起職工下崗自殺事件,人們生活在恐慌和茫然之中。1998年春節剛過,張揚外公直接去省司法廳找了那位當廳長的侄子,這個侄子在他自己的親兄弟中排行老四,是張揚大外公的遺腹子,應該是張揚的堂舅,大張揚母親三歲,張揚習慣叫他大舅。為了培養他,張揚外公沒叫張揚母親和親大舅上學,而是叫他倆在生產隊裏掙工分。大舅是個很正直的官員,當了這麼多年官,家族裏幾乎沒人沾過他的光,但張揚外公不同於旁人,畢竟曾有恩於他,抵在當麵絕不能駁了這位親叔叔的麵子,便含糊地答應了給張揚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