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集(二)(1 / 2)

“嘿嘿,不稀罕,真的不稀罕。我要是接受你給我的官職,那將是我和我子孫的最大恥辱。”張揚輕藐地看著他,又道:“你花多少錢買了這個官?舔了多少次牛腚眼啦?舌苔該磨平了吧!”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你呀就沒個正形,一身匪氣,流氓習氣,歪風邪氣,沒一點正氣。”劉忠厚也不屑地說。

“你還能說出有什麼氣?我氣死你!跟我鬥嘴,你本錢不夠,知道不?老子大學裏是學中文的,忘了嗎?”張揚強裝得意地笑得眼合了縫。

“別絮鳥,別一口一個老子的,你就說今晚喝不喝酒,陪領導吃飯是你的榮幸。”張揚聽了,笑道:“別老抓著車頭好不好,別人以為咱們在打架呢,你站一邊說話行不,你看人家都在看咱們呢!”張揚說著,又指指劉忠厚的身後,劉忠厚放開了車把,站到一邊,順著張揚指的方向看去,還沒轉過身來,張揚就猛一蹬三輪竄了出去,又扭頭對劉忠厚大笑道:“老子不伺候,鳥都不甩你鼻梁子。”

麵對遠去的張揚,劉忠厚無奈地搖了搖頭,大聲嚷道:“你還什麼學中文的呢,說話簡直就是個活流氓。打我電話,我沒你的號碼了。”又想,敢不買我的賬,咱們走著瞧,哼!

從下午見到劉忠厚之後,張揚滿腦子都是劉忠厚和謝娟。同一個補習班的同學,僅僅三四年的時間,差別竟然如此之大,大得叫他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雖然劉忠厚比他早畢業一年,但五年幹到副處也實屬罕見,莫非他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莫非他嶽父是省裏的政要?莫非他靠巴結獻媚?莫非他靠行賄買官?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劉忠厚當來城監獄政治處主任是鐵板釘釘了,這是張揚的發展進步不可逾越的障礙。他將長期工作生活在劉忠厚的壓製、嘲諷和鄙視裏。老天爺真會捉弄人,偏偏叫他們這對冤家對頭在一個單位互掐。真不知道,謝娟獲知她的前夫劉忠厚當了她初戀男友張揚的領導,並將踩著張揚永世不得翻身,會有何感想,是承認劉忠厚有才,有本事,還是笑話張揚混得如此不堪?也許劉忠厚踩著張揚,正是謝娟希望看到的,也許這樣才能解她心頭之恨。他越想越覺得前途暗淡,越想越覺得狼狽,越想越覺得自己成了他們的笑料,越想越覺得憋悶,心裏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使他透不過氣來。

他晚上回到家問了聲爺爺奶奶怎麼不在家,張俠說老倆口吃過飯去小區裏跟人家聊天還沒回來。之後,他便心事重重地捧起《詩詞鑒賞》,一頁也沒翻動,靠在床上對著點點看的電視動畫節目發呆。張俠把飯菜一一端到床頭與電視機之間的茶幾上,對張揚招呼道:“吃飯了,把空調調高點,凍死人啦。”張揚隻顧著發呆沒聽到,對張俠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張俠又責怪道:“叫你把空調調高點,怎麼跟死了半截似的。”

“哦哦,沒——沒注意,沒聽到,我這就調。”張揚像打瞌睡受了驚嚇似的打了個驚顫,趕忙扭頭找空調遙控器。光著屁股的點點把遙控器遞他手裏,又使勁地扭著他的耳朵說:“腦(老)頭,叫你不聽話。”別看孩子小,但他鬧著玩卻不知輕重,他連扭帶掐地把張揚耳朵上挖出兩道血痕,疼得張揚尖叫著怒斥:“哎呦!哎呦!——滾。”把點點嚇得一屁股坐在涼席上嚎啕大哭起來。張揚這時候才發覺自己不該遷怒於孩子,對他這麼粗暴,又趕緊把點點抱在懷裏:“呦呦,好兒子,沒看出爸爸是跟你鬧著玩的嘛!”點點像泥鰍一樣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依舊撇著嘴哭道:“你壞,你壞,壞腦(老)頭。”張俠哭笑不得地責怪道:“孩子跟你玩,你看把他嚇得。”張揚忍著痛,齜牙咧嘴地捂著耳朵,“嘶——嘶——”地苦笑道:“乖乖,這小東西手太重了。”看看手掌已是血跡斑斑,伸到點點眼前,又和聲細語地說:“你看看,你看看,你還哭呢,你把爸爸耳朵都挖淌血了,沒揍你,你還哭。”張俠趕緊過來扒扒張揚的耳朵看看,又對點點說:“哎呀!哎呀!你看你把爸爸耳朵挖的,還好意思哭。——別哭了,吃飯吧。”說著又轉身去壁櫥的抽屜裏找創可貼,回來給張揚耳朵的傷口貼上。點點見了似乎也知道自己理虧,立刻止住了哭,嘟著嘴翻眼瞅一下張揚的耳朵,便乖乖地下了床坐到茶幾旁。

張揚起身去了客廳,從冰箱裏取來四聽啤酒,坐在床頭,“啪啪”打開兩聽,遞一聽到張俠麵前,自己握著一聽,對張俠道:“陪我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