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張書記端起酒杯對張揚道:“少爺,今天我敬你!”張揚受寵若驚,趕忙端起杯子站起來:“張書記,使不得,使不得!我敬你!”沒等張揚說完,張書記已經把酒喝了。張揚一口吞了酒之後,覺得不好意思,便立即給張書記和自己都倒了個滿杯,又端起酒道:“張書記,我敬你。”張書記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把杯子放下:“別一口一個張書記的,這裏沒有書記,隻有弟兄們。——但你不同,你得叫我叔,我得叫你少爺,侄兒。”張揚覺得按年齡,張書記跟他父親差不多,感覺也沒錯,他叫得起侄兒,忙笑道:“那是那是,我在你麵前就是個小孩。”張書記豎起一個指頭:“哎!不是這個意思哈。我叫你少爺,不是因為你小,而是我們之間有一種因緣。”大家一聽說有因緣,個個都屏住呼吸,等待他說出個道道來。就看張書記,伸開手臂在桌子上方,揮舞一圈,道:“我跟大家說呀,也是當著大家麵給少爺道個歉......”張揚立刻又站起來打斷道:“張書記,您給我道什麼歉。來!我敬您!”
“哎哎哎,你坐下聽我把話說完。”張書記拽著張揚坐下,指著張揚對大家說:“我對不起他呀。我的第一桶金就是他舅舅張廳長給我淘的,沒有他舅舅的提拔,我張勇哪有今天呀!——可我卻一點也沒幫上張揚的忙。你們說我這人做得個什麼事呀!”說著,張書記端起酒往嘴裏倒了一杯,“我對不起張廳長,對不起張揚,我自罰一個。”
張揚忙端著杯子陪了一個酒:“張叔,這酒算我敬你的。”他這時候才明白,原來張書記早就知道他是張廳長的外甥,但他確實想不明白,為什麼張書記沒提拔他,還聽說阻止過他一次。就在他試圖理順這裏麵的道道的時候,張書記又道:“說什麼也都晚了,第一次有人競聘上崗,你兩輪排名第一,幾個黨委成員都說你能勝任,可我給打了壩子,沒讓你幹,因為你當時實在太年輕了,科員也剛剛滿兩年,我怕人家說閑話。我想呀,隻要你張叔我在這裏當書記,還能沒有你的位置嘛!誰料,我走得這麼急,上麵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把我調走了。到了省城我都不好意思去見你舅舅。”
“沒事,沒事,張叔,你想多了,我對這個提拔不提拔無所謂的,俺舅舅問過我有沒有什麼想法,我說順其自然,我不苛求這個。俺舅雖然自己當官,但他也希望我們靠自己,他常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看兒子是留美博士,女兒也是研究生,他們都不當官,看見他不熱衷官場。”
“嗯嗯嗯,你舅這真是個好領導,正直還艱苦樸素。”
“他是廳長的外甥呀!那這關係厲害!厲害!”在場的人如是唏噓道。黃科長也驚訝地說:“小張,藏得也夠深的呀!到現在我都沒聽他說過他有這樣的關係,也沒聽別人說過,今天張書記不說,誰知道呀!”
“淮海呀!我得交個任務給你,我調走了,以後你得把我這個少爺給照顧好,否則,咱們不是弟兄!”張書記對黃淮海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