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戰奇等人走後,張揚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走出了洗浴中心,賊眼溜溜地左顧右盼一番,才打車回到自家樓下開動三輪趕往蔬菜批發市場,一路上無數次扭頭四下搜尋,試圖找那個神秘的偷拍人。他看誰都像,但又看誰都不像。每次討價還價的時候,仿佛總有雙眼睛盯著他,叫他如芒在背,如履薄冰。他回到監獄,問了潘磊,試圖核對一下在照片上幾個時間點,劉忠厚都在做什麼。可潘磊證明了劉忠厚絕對沒有在場的可能。張揚根據觀察發現,不管是劉忠厚還是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他家的照片風波,更不知道他兩口子在鬧離婚。劉忠厚是可以排除了,一定是另有其人。到底能是誰呢?他張揚也沒得罪過誰呀!雖然他跟顧院長有過一次過結,但憑他對顧院長的了解,顧院長除了討好領導有點過叫人看不慣之外,並無其他劣跡,況且此人人品還算不錯,不可能幹出這種卑劣的行為。張揚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嫌疑。而恰恰這個時候,賈思文像隱藏的間諜一樣,因為時期敏感進入休眠狀態,更不可能露出任何蛛絲馬跡。但張揚不可能知道他是否進入休眠,以至於走到哪裏都覺得有人如影緊隨,這個神秘人如同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利劍,又如同旮旯裏可能飛出的“黑磚”,叫他防不勝防,膽戰心驚。
張揚本來覺得可以解釋清楚照片的,可張俠的猜疑,卻使他越描越黑,以至於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看來,他小瞧那些照片的殺傷力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千萬別再出什麼亂子,否則,後果不敢想象。可命運和婚姻似乎經常充滿著變數和插曲,往往會不受掌控地偏離期望的方向。
真是怕什麼偏來什麼。張揚忙完單位的事情,回到家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時候,張俠迎麵就把銀行卡甩到他的臉上:“這裏的錢弄哪去了?”
“這,這......”張揚一下子可蒙了,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就那麼等不及了嗎?幸虧你沒多點錢,就這點錢你也值當轉移嗎?”張俠搖著頭,滿臉不屑地吼著。
“沒轉移,——真沒轉移。”張揚無奈地搖搖頭,彎腰撿起銀行卡,心想,既然瞞不過去了,幹脆就實話實說:“跟你說實話吧,錢被我拿去做生意了。”
“你做什麼生意了?你跟我商量過嗎?你把我當什麼了?”
張揚勾著頭,從嘴裏擠出弱弱的一句:“開賓館了。”
“什麼賓館?在哪?六萬塊錢能開什麼賓館?”
“跟樊星合夥的。”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到底還是把錢拿給那個賤貨了。”張俠嘴角擠出一絲苦笑,對他心平氣和地招呼道:“來吧!今天咱們吃頓最後的午餐。”原來張俠因為要去給奶奶交房租,去取款機上取錢時發現卡裏隻剩下幾千元,便料定張揚是想在離婚前轉移現金。至於他堅持不離婚,也無非是假惺惺地做做樣子,不給她留下無情無義的口實罷了,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步步緊逼她不得不主動提出離婚。也許正應了她在某本雜誌上看到的那句話:離婚最高的境界,就是叫她(他)感到他(她)確實不想離,但又逼得她(他)不得不離,離了還叫她(他)感覺愧欠他(她)一大筆感情債。既然這樣了,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況且已經冷戰兩個多月了。於是她給奶奶交了房租後,把點點放在奶奶那裏,自己順道買了幾個像模像樣的菜,回家等著張揚。
張揚一看就明白了,這分明就是散夥飯,遂道:“你能聽我把話說清楚嗎?”張俠把他拉到餐桌旁坐下,道:“你已經說清楚了,我也明白了。錢都被你轉移走了,——你看家裏還有什麼能拿的,你盡管拿,不過,不必了,吃過這頓飯,我走,什麼都是你的了。”
“老婆.......”張揚剛開口,就被張俠打斷道:“別叫我老婆,你老婆現在是樊星,我希望你能自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