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張揚,賈思文就明白劉忠厚的心思,但叫他去碰張揚那個愣頭青,無異於拿雞蛋往石頭上摔。當初為了那個副科長的職位,他像饑餓的魚搶食鉤上的餌一樣,奮不顧身地上來猛吞一口,當鉤掛住腮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痛了,才知道危險也來了。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他清楚以前拍的時候沒被發現純屬僥幸,若再這樣繼續下去,就等於是玩火自焚。作為一個執法者,他清楚他的行為已經侵犯了張揚的隱私權,弄不好還會構成誹謗罪,一旦被發現認定為犯罪,那就不是當不當副科長的事了,而是要扒掉警服坐牢的,即使是剝奪政治權利,也必須扒掉警服。想到這些,賈思文不由得打個寒戰,可自己的前途命運掌握在劉忠厚的手裏,眼前的劉忠厚一句話就能叫他從教育科副科長的位置上滾下來,思量再三,他決定采用應付的方式,能哄一天就算一天,好歹哄到他副科進檔,哪天實在哄不下去了,再另做打算。他心裏清楚,劉忠厚所有的長篇大論和冠冕堂皇的話,無非是“張揚”這個名字上的蓋頭或遮羞布。他靜靜地聽著,直到劉忠厚因為他不接話,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的時候,遂道:“劉監,您放心,前段時間是我疏忽了,從現在起我繼續對張揚……”
“哎!這就對了嘛!你說像這樣的事我不找自己貼心的人,還能找誰去做?——思文呀!我可是一直把你當作自己弟弟看得呀!大膽地去做,有什麼事情哥哥我替你擔著。”劉忠厚見賈思文一明確表態,遂喜笑顏開,立馬站起來拍了拍他。
“我賈思文能遇到您這樣的哥哥,真是三生有幸,隻要劉監您看得起我,說肝腦塗地可能有點虛了,但我敢說一定竭盡全力。”賈思文拍著胸脯表著忠心。
“嗯嗯嗯!”劉忠厚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有哥哥我在這裏,你不愁沒有位置。”
“謝謝劉監!謝謝劉監栽培!”賈思文趕忙抱拳道謝。劉忠厚怕賈思文沒聽明白,遂進一步說:“這麼跟你說吧,要不了多久,這個監獄就是我劉忠厚說了算,那不就是咱弟倆說了算嘛!——話隻能跟你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去忙吧。記住千萬別跟外人說!”
“嗯嗯嗯,謝謝劉監。”
賈思文聽得出這話裏隱藏著一個更大的承諾,暗想,劉忠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卻能火箭提拔,三十歲露頭就幹上副處,一定有著相當堅實的後台,況且一直有人傳言他的嶽父就是副省長,跟他幹應該大有前途才是。隻是他要麵對的是一個愣頭青張揚,唉!不付出怎麼可能會有回報呢?賈思文又開始動搖了,但還是想僥幸地糊弄一段時間再說。
張揚沒挖出這個神秘人自然心有不甘,結束一天的忙碌,來到了168賓館,剛一進門,樊星就興奮地迎了上來:“哥,今晚咱們好好喝它一杯。”
“遇到什麼喜事了,值得你這樣慶賀?”
“你猜?”樊星鬼頭鬼腦地笑著。
“我哪猜得到?——不會是遇到白馬王子了吧!”張揚說著,就把嘴湊到她的臉旁,製造著樊星以為是耳語,別人看著是親吻的錯覺,說完還沒等樊星回話,就立刻跑到大門外搜索一圈,可依舊是一無所獲。樊星在院子裏喊道:“哥,吃飯了,你瞎跑個啥!”
“哦哦哦,我買酒呢!”
樊星跑過來拉住他就往餐廳走:“掃興,——酒給你買好了,紅星二鍋頭,對你味吧!”
張揚一看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驚歎道:“好家夥,這麼豐盛呀!你要請客呀!說說,什麼高興的事?”
“不請客,就咱倆!”樊星邊說邊擰開一小瓶二鍋頭,倒了正好一杯,端起來指著對麵的位子:“哥,你就坐那兒!”張揚接了杯子坐下去,同時又放下杯子,問道:“咱倆吃得完嘛!看你興奮得,怎麼這會兒又不著急說你的美事了?”
“嘿嘿,不想說了。”樊星試圖吊吊張揚的胃口。誰知,張揚似乎對她的話不大感興趣,端起杯子“咕嚕”一口吞了個二兩:“還有嗎?喝醉了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