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集(二)(1 / 2)

傍晚臨下班的時候,張揚在監獄大門口等著賈思文。見賈思文來了,張揚上前笑道:“賈哥,我找你有點事。”賈思文做賊心虛,眼前的張揚恍若一頭青麵獠牙的怪獸,正張開血盆大口瞬間就會將他生吞活剝,頓時嚇得他渾身發抖,麵如土色,仿佛驟然間得了打擺子,牙齒對碰得“嘚嘚嘚”直響,黃豆大的汗珠像變魔術似的,眨眼間從身體每一個部位“咕嘟咕嘟”地冒了出來,隨著身體的顫抖,嘩嘩地震落下來。此時的賈思文全然是一隻得了瘟疫的雞仔,戰戰兢兢,恨不得蜷縮成一團,躲到自己的腳後跟處的褲腳下。他耷拉著腦袋,偷偷瞟了張揚一眼,怯生生地打著結巴道:“什——什麼——事?——我我我還——還有事——事呢!”

“就耽誤你幾分鍾。”張揚用商量的口吻和聲細語地說。

“我我——我真的有有有——事。”賈思文六神無主,倉促應答。

“你是說幾分鍾都不能耽誤,是嗎?”張揚皮笑肉不笑地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壓低嗓子喝斥道:“別給臉不要臉!”

賈思文像被電擊似的打了個尿顫,然後垂頭喪氣,兩肩前縮,兩臂綿垂,弓腰含胸,大有蜷縮成團顧頭不顧腚的趨勢。他追悔莫及,悔不該為了那一官半職被劉忠厚所利用;悔不該明知道張揚是個愣頭青,偏去虎口拔毛;悔不該抱著僥幸心理妄想逃過張揚的視線。張揚本想跺上兩腳解解氣的,可一看他這般慫包樣,便忍不住想笑,又實在不忍心再抬起腳,遂道:“我也知道你是被他利用的,但你……”張揚本想說賈思文害得他離婚了,可又想他未必知道他真的離婚了,如果他知道的話,估計也不會再繼續偷拍這些無聊的照片,便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打了個頓又說:“你為什麼要把照片送到我家去?”

“張弟,我——我沒送過,我真——真沒送過,我我對天發誓,如果我要是送了,死死死我一家——老小。”賈思文立刻抱拳,哆哆嗦嗦地辯解求饒。

“死你一個就夠了,用不著牽扯到你家其他人。——我找你也不想為難你。揍你,我自己都嫌掉價。”張揚陰著臉,不屑地說。賈思文聽了這話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又怕張揚暴脾氣摟不住火,會搞他在來往的同事麵前無地自容,便可憐兮兮地說:“張弟,你看,這樣怎麼樣!——咱們找個飯店邊喝邊聊,我保證一句話都不瞞你。”說著就招呼張揚去大眾飯店。張揚想想,這樣也好,免得在監獄大門口搞得沸沸揚揚的。

也許是賈思文膽小的本性使然,一頓飯吃下來,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來龍去脈,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點不落地跟張揚說個一清二楚。末了,張揚依舊不屑地說:“算你識相,否則,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殘的。”賈思文滿臉賠笑道:“謝謝張弟,謝謝張弟寬宏大量。”張揚藐視地說:“不是我不計較,我也沒那麼大心胸,但如果你超出我的底線,我照樣會收拾你,不是臭你,與法,與理,與情,與勢力,你根本就不配跟我玩一把。——要不服,咱們可以試試?”

“服服服!”賈思文這時才想起來用臂彎從下向上地刮了一下臉上的汗。

“那好,要想叫我放過你,也可以,但你必須做兩件事,第一、如果我收拾劉忠厚,你能出來給我作證;第二、向我老婆解釋清楚事情經過。”

“向你老婆解釋清楚這個我絕對做到。可......”賈思文趕緊擺擺手,又勾著頭小聲央求道:“張弟,叫我作證有點難度,你能不能也考慮我的難處,——行不行?”

張揚想了想,確實這樣也太難為他,但就這樣便宜了劉忠厚,又實在不甘心,沉思了一會,又說:“你看,這樣行不,我說個辦法,你再說不行,那你就別怪我張揚翻臉不認人。”賈思文趕緊追問道:“什麼辦法?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