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井密道出來後,盛炎騰逢人便問那隻異型之物,漸漸的,他知道了那種東西叫妖。但是他所遇的都是鄉野村夫,妖正是他們所最忌諱的話題,此時盛炎騰這麼問算是犯了他們的大忌。所以毫無疑問,所有人都在厭惡他,驅趕他,仿佛他是不祥之物,他所到的地方會引來滔天巨禍一樣。此時的盛炎騰已經又餓又乏,算起來他已經五天沒有吃飯了,沒有人願意施舍給他一點東西,他也不屑於別人的施舍,他不知道上天為什麼還要讓他活著,或許真的隻是為了報仇吧。他感覺自己的視線漸漸的模糊起來,朦朧中,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母親,還有那從未見過麵的父親,看起來好慈祥,是來接他的嗎?盛炎騰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可以解脫了,但是,仇就不報了嗎?讓那麼多人都枉死在那群妖物的手上,他能甘心嗎?盛炎騰掙紮著,他不能死,突然他就不想死了,該死的是那些妖,它們不死,他又怎麼可以死?
他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來,但是饑餓讓他放不出一絲的力氣,沒有人願意過來扶他,畢竟這個時代,餓死街頭的人數不勝數,多他一個也不足為奇。盛炎騰冷笑了幾聲,這外麵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人,沒有仁慈心,沒有同情心,他們都自私得可怕,和這樣的人生存在一起,難道不也是一種可怕嗎?
盛炎騰已經瀕臨絕望,正這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白色絹帕,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十三四歲,穿著粉色衣服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微笑著看著他,那笑容好甜,淺淺的酒窩印在嘴邊,明亮的雙眸閃著純淨的光芒,隻聽一陣銀鈴般的聲音道:“大哥哥,這個給你。”
盛炎騰伸手接過絹帕打開,裏麵是一個白麵包子。平日裏,盛炎騰是不相信任何施舍來的東西的,可是現在,仿佛有種力量讓他相信一般,他竟沒有一絲懷疑。他拿起那個白麵饅頭便毫無形象啃食起來,那個小女孩看著他咯咯的笑著,那麼天真,那麼純潔,盛炎騰的心底慢慢的升起一絲溫暖。吃完了,盛炎騰也有了些許力氣,努力站起來,將絹帕遞還給那個小女孩道:“謝謝,你叫什麼?”
“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哎呀,不是和你說不要和乞丐在一起麼?快跟我走。”一個年輕婦人急急的跑了過來,拉起那個小女孩,看見那方絹帕,扯過來扔在地上道:“哎呀,小祖宗,乞丐拿過的東西還拿著,也不嫌髒。”說罷,便急急的托著那個小女孩離開了。那小女孩回過頭來笑著看了他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盛炎騰永遠的記住了,這是他的世間第一個看到的真誠的人,一個幫助過他,讓他感到溫暖的人。他一直看著她,直到看不見她為止,然後撿起絹帕,將灰塵撣盡,角落裏有一個娟秀的“瑤”字,這就是她的名字了麼?盛炎騰將絹帕放進懷中,繼續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他隻知道他要向前走,去找那個殺了全村的妖,然後殺了它,為所有的人報仇。
冬風乍起,雪花飄零。
盛炎騰縮在破廟的角落裏瑟瑟發抖,該怎麼尋找妖?沒有人告訴他,也沒人願意理他,他就像被這個世界隔離的人一樣,這就是乞丐的生活,孤獨,無助,可是他死不了,就算他十天不吃飯他依舊還活著,他不知道人的耐力可以這麼足,饑餓久了,他居然習慣了,仿佛他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了一樣。
夜間,雪下得更急起來,盛炎騰也懶得生火,隻是縮在一座殘破的佛像後麵,這裏風吹不到,比較暖和。他正要睡著,忽然看見兩個男子進入破廟之中,其中一個穿著白衣,大概二十歲的樣子,渾身上下透著冷峻的英氣,而另一個則十七八歲,穿著藍色弟子服,手上拿著一支渾身赤紅色的劍,看劍的成色便知是把好劍,看來,他的身份不低。隻聽那藍衣男子道:“剛才多謝師兄相助,不然,師弟不才,還真打不過那兩隻妖物呢。”
盛炎騰一聽到妖物二字,頓時睡意全無,探出頭來接著聽他二人的談話。
隻聽那白衣男子道:“我早已被逐出師門,又何必叫我師兄,叫我奚塵便罷了。”
那藍衣男子道:“哎!說來師兄離開師門也已經一年多了,可曾尋到師兄要尋的那個女子?”
那白衣男子淒然一笑,望著門外的大雪若有所思,藍衣男子知道是自己問多了,便轉移話題道:“師兄,其實師父也想念師兄了,不知師兄願不願意回去探望探望師父他老人家?”
那白衣男子道:“既是不肖之徒,何必還要回去讓師父他老人家生氣呢?朔斂,你回去幫我問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