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英雄的妹妹難做啊(1 / 2)

春花看到兒子有些平靜下來也就沒再說什麼,她拿鐵鍋放到火爐上燒油準備為兒子下麵。

春花這頓數落,人龍的酒也醒了不少,他馬上也想到自己做長輩的犯不著與兒子鬥氣,再說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在這種情況下,的確也不應該說的。

他就斜拉著頭在大板凳上坐下了,一言不發地大口大口地抽著煙。剛才與妻子鬥嘴落下風了,他似乎要拿抽煙吐出的煙霧與妻子手上的鐵鍋冒出的油煙對抗,看究竟誰勝誰輸,就仿佛他們十幾年來從沒停息過的吵架一樣。

象當地所有鄉下人家裏一樣, 張濤家裏的一切擺布依舊,就像主人的那張臉,在歲月的流逝中,除了貧窮、痛苦與勞累這三把擺脫不了的刀子在上麵刻下了一條條代表蒼老的皺紋外,並沒有其他的變化。

進門看到的是一個“床篷”(家鄉特有的家具,放在對著門的火爐邊,既當凳坐,又起遮掩作用,下麵有抽屜還可裝東西)。靠門的屋角擺著一個小便桶,把門往屋角一反,就可以在一條虛掩的門、一麵“床篷”背和兩堵牆圍起的夾小空間裏解“小手”(小便之意)了。

家鄉每家每戶都是這樣擺布的,“床篷”一邊是小便處,一邊是餐廳、客廳兼廚房。泉水叮咚響的聲音和翻騰的尿氣、尿味一點也不會影響圍坐在火爐邊聊天、吃飯的人的情緒。

“床篷”對麵是一個長方形薯窖,中間夾著火爐,靠窗戶下還擺著大板凳,這一般是家主或貴賓坐的。 薯窖上麵擺滿了油鹽醬醋等調料、食品和其他雜物,晚上就會把這些東西清幹淨當床用。

往裏麵一點一邊依次擺著餐櫃、衣櫃、筆桌,另一邊擺著桌子和兩張床。房子的其他空隙處雜亂地擺著椅子、凳和其他雜物。

總之,屋子裏每一寸空間基本上得到了利用,樓頂、牆壁也掛滿了臘肉、幹貨、衣服和其他一些不常用的東西。

屋裏的家具除了筆桌是新的外,其它沒有一件象樣的,油漆脫落,顏色斑駁,木料陳腐,樣式古老,適合於放博物館當古董展覽。

雖然張濤早就聽自己的父母說今年風調雨順各方麵的收成都不錯,但家境的貧窮並沒有得到根本改變,而且這種豐收非常脆弱,完全是靠天幫忙,靠賣苦力換來的,其基礎非常脆弱,隻要一場天災或者是家庭中的一員特別是主勞力一場大病,就可將這好端端、欣欣向榮的一切摧毀,甚至打回赤貧。

夢芳端了盆水放到張濤跟前說:“哥,你跟爸鬥什麼氣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喝了點酒以後,說話那就沒個邊譜了。今天要不是後來我倒給他喝的幾乎全是水的話,他還不知要醉成什麼樣兒。”

這的確是夢芳想出來對付父親的辦法,他喝到一定量的時候,不僅沒辦法製止他喝酒,而且說多了還會惹他生氣,於是就把倒給他的酒換成摻水的酒。這個法子還真管用,父親喝醉以後,他根本辨別不出來是真酒還是假酒,這也避免了父親喝得醉濫如泥,傷害他的身體。

“你這小鬼頭,就你聰明!”張濤用手在小妹頭上輕敲了下,親昵的說。然後捧起冰冷的水往臉上潑了潑,也給燥熱的心潑來了一片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