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他們都來了,不過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說話。”頓了頓,王媽焦急的說:“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平時活蹦亂跳的小夥子現在一個個象霜打的茄子一樣,拉著一張臉,都變啞巴了。我看著都難受死了。
“就算是有什麼事,落榜了或是失戀了,你吼一聲,喊一聲,或哭一聲,不比這樣好嗎?偏偏有事沒事的都陪著一起喝悶酒,這些小夥子,今天怎麼都象缺根筋似的。
“你看,第二件酒喝完了,恐怕又會喊酒了。唉!老鬼,我估計是高考失利了,多半是濤哥落榜了。你還是到裏麵去看看吧!勸得了就勸兩句吧!我去幫他們整幾個菜來。”
屋裏的氣氛異常沉悶,他們一個個都拿著酒瓶顧著往自己嘴裏灌酒。
伍小寶想,我來了你們總該放下酒瓶歡迎下吧!我主動來尋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喝酒那是給了你們相當的麵子。
可當他推開門,華麗亮相時,他卻直接被忽視了,別說有掌聲、有招呼聲,連抬眼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
伍小寶心裏這個鬱悶呀!我大小也是個快餐店老板,也是十指幫編外人員,三年你們也吃了我數不清的白食,我的年齡也比你大得多,怎麼能這樣不給我一點點麵子呢?
他有些生氣,很想依老賣老教訓他們一番。可當他一走到桌子邊,他就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氣場,這氣場壓迫得他的心髒“咕咚咕咚”跳得特別響,也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更別說說什麼話了。
他覺得自己突然置身於無邊的荒原上,滄桑、悲涼、苦悶。
而這荒原上,似乎又有一種濃烈的東西在緩緩流動,似骨髓,似鮮血,充塞於靈魂,流走於天地之間。
他瞬間捕捉到人心上一種真摯的東西,那是高於生命的友情。
他這麼大年紀了才第一次真切地觸摸到這種感情,他感到非常慶幸。
平時大家都喜歡大談特談我如何講感情,我與某某某的感情如何,這其實大多數都是假的,隻有這種心的交流,傳遞的才是真情實意。
他瞬間也覺得,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多餘的,也許隻有喝酒,喝酒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也抓起了一瓶啤酒仰頭往嘴裏倒去,此刻他也覺得有一種東西從他心裏流出來,又有很多東西從外麵流進來。
他似乎覺得自己也徹底融入了十指幫這個小團體了,他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心跳,他們的悲歡離合。
喝了兩瓶酒以後,王媽把菜端進來了。她看到伍小寶什麼話也沒說,反而陪著在一起喝悶酒,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了。
可當她把菜碗放到桌子上,往屋裏掃視一眼後,她突然又認為老伴做的是對的。如果她能喝酒,她也會選擇這樣喝悶酒的。
她覺得自己要做的是,就是趕緊再多搞幾個菜,他們吃不吃是另一回事。這隻能是她的心意,作為笨嘴笨舌的她能做的也隻能是這些了。
三年了,這些小夥子在這屋裏衝出衝進三年,帶給她和她的家庭多少歡樂啊!也許這餐飯就是他們在這裏這樣齊齊整整吃的最後一餐飯了。
想到這裏,她的眼眶濕潤了,她忙低著頭往外走去。
隔一會,伍小寶出來了,他對王媽說:“去把臥室裏那兩瓶茅台酒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