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原本是軟糯又酥麻,這會兒聲音一冷,竟猶如利刃一般,帶著了幾分刀鋒。聽在人耳裏,就莫名有了讓人無法直視的迫力。
黃三與張麻子齊齊咽下一口唾沫,互望一眼,竟是不知該要如何是好的模樣來。
她嫣紅的唇畔一勾,笑容裏就多了抹殘忍來,“你們很怕楚芸霄,對吧?”她偏了腦袋,眼睛裏帶著抹似笑非笑的味道說道,“可是,我的男朋友是誰,你們倆知道嗎?”
身材嬌小的階下囚,蕭瑟的冬日裏,在後巷無人的老街,微微揚起下巴的模樣,竟高貴得猶如一位公主。
兩個酒保眼神閃爍地揩了一把臉上的虛汗,“……我們,我們……”
甄京葉最先一個衝出後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蘇家三爺,菱角分明的臉上緊張的情緒,一眼就能看穿。
他急急地衝出連接老街的後門,大長腿一邁,就站在了樣式老舊,燈光昏暗的路燈下。
然後,幾步開外的地方,那瘦瘦小小的姑娘,在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麵前,微偏了腦袋正在說話,“我男朋友可是赫赫有名的鼎盛集團的主席——甄京葉。拜托,現在他既然已經查到了這裏,你們倆以為,把我送去了巷口,就真的高枕無憂了嗎?嗬嗬……”她輕輕的笑,笑聲清冷,在這寂靜的冬日的夜晚,讓人陡然生出一股子的寒意。
黃三和張麻子在會所裏呆了好些年,甄京葉的名頭,混場子的誰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蘇三爺,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其實,別看她這會兒一臉的冷傲決絕,其實貝姑娘心裏怕得要死。若是真被送上了船,天曉得在甄京葉沒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在了船上的她,會遇上些什麼事!所以,她這會兒不過是在跟眼前的兩個男人打心理戰而已。
世界很安靜,除開了黃三與張麻子沉重的hu吸聲。
然後,突然地,一個男人的聲音自後響起,“高枕無憂嗎?嗬嗬,今天這事兒,你們誰都跑不掉!”
蘇家三爺的貼身保鏢林某某,壓低了聲音解釋一句,“哎,兄弟們,你們是不知道啊,咱三爺,哎,在了三爺夫人的麵前,哪還有什麼脾氣啊。”保鏢林某某搖頭晃腦繼續替大家解惑,“踹?拜托,我敢打包票,這世上一物降一物,咱三爺啊,是被這貝曉墨死死地拿下了!”
為首的雷浩南聽見身後的議論聲,黑臉製止道,“三爺的私事,是你們能談論的?!”
多嘴的幾個小菜鳥,這才紛紛噤了聲,不過因著心中的好奇,仍免不了睜大了眼,往那邊看過去。
“……爺……三……三爺……”黃三已經直接跪倒在地,“小的,小的也是聽命行事……”
“……三爺……三爺饒命啊!”張麻子緊跟著也跪在了地上。
然而,甄京葉看也未曾看過他二人一眼,徑直卻是朝貝曉墨走了過去。
她紮著的馬尾,鬆鬆垮垮斜在肩頭,額上的傷,已經結了痂,暗黑色的血跡,貼在她如凝脂般白淨的小臉上。小小的瓜子臉,左半邊已經腫了個老高。再加上她此刻穿著的白色羽絨服,也不知是在哪裏滾了好些圈,灰撲撲的,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姑娘此刻真是落魄至極狼狽至極。
然而,也就隻能是她。這樣狼狽不堪的境況裏,一雙眸子幽冷如鷹,在了兩個大男人麵前,竟是不輸半點氣勢。
然後,冷傲如蘇家三爺,這一刻,當真是心疼不已。
他攬住了她的肩,“對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蘇家三爺,這一刻嗓音略沉,低低的音調裏,竟還帶著點顫音,他伸了左手,修長又幹淨的五指,憐惜地想要觸上她紅zhong的臉頰。
他的指腹一觸上她的麵頰,“嘶……”貝曉墨疼得吸上一口氣。
蘇家三爺的臉,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黑成了碳頭。
“沒事兒了,“他寬大的手掌改為摸一摸她的腦袋,一下又一下,“沒事兒了。”他那樣幹淨的五指,微微彎曲,一下又一下,溫柔地替她梳理著頭發,“沒事兒了。”他再一次說道,眼神繾綣,語調舒緩,像是在對跟前的女子說著,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著,“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半點傷害。”最後一句,男人眼神篤定,似在宣誓。
她的鼻尖,有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她嗅一嗅,再嗅一嗅,心裏是那樣的安心。
“我沒事兒了。”她臉一熱,半垂了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
甄京葉溫柔地替她重新紮好馬尾,再回過頭來看她,“傻丫頭。”她臉上的傷,額角的血,身上的泥汙,哪一樣不讓他疼得心如刀割。她說沒事,怎麼會沒事?!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被人送去了菲律賓!他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都是我的錯!”因了那狗屁不如的帝都項目,差一點他就要失去了她!
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然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的身上。”就是你的錯!”她嘟了嘟嘴,想起自己被關在房間裏被楚雲霄打的時候,自己早早就想好了的,若是甄京葉這個害人精在了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