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承載著無數人的思念與期盼,漸漸落下,失去月光的天空昏暗無比,不過這隻是黎明之前短暫的黑暗,也像是在哀悼,這一天裏發生的許多事。
蜜怡又度過了一次信譽危機,借著這一次的機會,慕心怡以鐵血手腕徹底清理了一次蜜怡內部,甚至還辭退了幾位已經“出師”的設計師,蜜怡將永遠不會采用這些人的設計稿,並且勒令這些人不允許以蜜怡的名義開店或者出售商品。這樣的要求自然有許多人不服氣,不過卻在接下來短短三天之內或是銷聲匿跡,或是突然沒有底氣的撤銷了所有控訴。
相較於這種無聲的商業鬥爭,京都政府卻是付出了血的代價。正月十五的上午,陽光明媚番疆大地依舊是銀裝素裹,各個族落卻歡天喜地的準備著節日。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將會是一個美好的節日之時,阿克拉被發現暴斃自己的主帳之內,不排除自殺的可能,事情剛被發現不久,族落中長老正在商議是否要將楚翔天接回來時,原本被流放的阿塔山突然帶著一群陌生人回來,以鐵血手腕控製了整個族落,把所有準備交將在天山的楚翔天接回來的長老斬於刀下,並且封鎖一切消息,以阿克拉的名義向京都政府交遞求和書。
當天下午,求和書與阿克拉死亡的消息,一同放在溫文傑的辦公桌上。當時的溫文傑正在政府大樓同政府官員商議,靜坐群眾的處理方案,聽到這個消息時,溫文傑立刻聯係宋野,叫他馬上趕到政府大樓。
隻不過他電話還沒撂下,就聽到大樓外,一陣陣爆破聲。很快就有特種部隊衝進會議室,掩護官員撤退,溫文傑趕到樓下時政府大樓外已經發生槍戰,他剛想製止向號進來的民眾射擊的軍官,下一秒就見衝過來的民眾拉開自己的大衣,砰的一聲支離破碎,巨大的氣流將溫文傑衝得倒退了幾步,而身後路過掩護他們的特種部隊剛好將他接住,生拖硬拽的將已經震驚的溫文傑拖走了。
帝海花園別墅區
“傷亡如何?”辦公桌後的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原本的老當益壯的黃埔老將軍,仿佛在這幾句話之間滄桑下去,而站在辦公桌麵前的張強,與聞聲趕來的黃埔雲隻覺得心中一痛,像是被黃埔無痕的情緒感染一樣,整個書房壓抑的很。
“民眾傷亡……”
“我問的是軍人,我們損失了多少軍人!”張強剛剛拿出統計報告,一個數據還沒報出來,就被黃埔無痕無情打斷。
“部隊傷亡,一百零三人重傷,二十七人犧牲,除了掩護撤退的士兵與特種部隊受了些輕傷外,駐守在政府大樓外的士兵,幾乎,全軍覆沒。”張強早就垂下了拿著報告的手,眼中的淚花再也抑製不住。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看來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民眾的傷亡是軍隊統計的,軍隊的傷亡確實張強親自統計的,他親眼目睹了奄奄一息,或者麵目全非的戰友,忍著心中的悲痛,看著曾經一起歡笑打鬧的戰友,頭蒙白布,從他麵前被抬走。
混戰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才結束,而打掃戰場的工作直到後半夜才完成,張強再來彙報工作的路上,一直忍著淚水,忍著委屈。這些數據根本不需要再照著報告念,他都牢記於心,連帶著那份仇恨與痛楚,牢記於心。
“他們都是熱血男兒,都是國家的好兒郎,他們本欲戰死沙場保家衛國,可是現在呢,確實在他們心心念念想要守護的百姓手中,死在保護曾經對他們指手畫腳口誅筆伐的政客路上。他們死的不值,不值啊!”黃埔無痕麵向東方,蒼老的雙手慢慢浮上麵頰,月亮已經落入,刺眼的燈光下,更為晶瑩的液體從指縫間流出,在戰場上叱吒風雲一輩子的老將軍,此刻進脆弱得如同孩子一般。黃埔雲緩緩上前,淚水無聲流下,顫抖的雙肩仿佛政府大樓前一個個悲憤的靈魂。
啟明星高高懸掛,吝嗇與照亮昏暗的天空,隻是冰冷的注視著,注視著大地上的一切悲慘。
遙遠的天山山頂,葉秋看著漸漸消失的月亮,在王天宇畏懼的注視下毅然決然的邁入了草屋後的小樹林。
一步,兩步,三步,……九十九步,一百步……
王天宇不清楚為什麼要數著葉秋的步子,直到他消失在樹林深處,王天宇才長出一口氣。長出了一口氣?為什麼?王天宇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因為那嚇人的銀佛葉秋終於離開,也可能是一直到消失在樹林深處,葉秋都沒有發瘋的症狀。
王天宇緩緩退到床上,靜靜發呆。如果是以前,自己見到神女一定會高興瘋了,膜拜在地吧,可是現在呢?王天宇也不清楚自己倒是個什麼感覺,從小到大一直信仰的人物,現在卻叫他心中反感,不像是一種信仰瞬間崩塌,反倒是不知不覺間自己疏遠了這種信仰,回想起這麼多年的崇拜,仿佛不過都是道聽途說,現在想來自己也並沒有多少崇敬之情,也不過都是強加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