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異常’嗎……”
麵罩的那一端,聲音機械而麻木——比起問別人,更像在問自己;黑洞洞的槍口邊緣滑過一絲冰冷的流光。
“不……我不是……”
槍口的另一端,中年男子的瞳孔在劇烈地顫栗著——絕望緊緊地勒住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異常’,殲滅……”
防護服下的語氣冷靜得出奇,指尖平靜地扣下扳機……
“不~!”
尖叫著從睡夢中驚醒,茶樹的眼前是一片蒼藍的天空。
已經是第幾次了?
迎接著一瞬間紮眼的光芒,擦去額上的汗珠,他發現自己的衣衫早已濕透,貼在身上像泡在冰水裏一樣。
“你,感到痛苦。”
空曠的樓頂上看不見歌莉婭的身影卻始終回蕩著那個冷冰冰的清澈的聲音,這感覺很奇怪,但茶樹已經習慣了。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討厭你。”
“這,是你的選擇。”
“這才不是選擇,如果那個時候你告訴我這種選擇的代價……”
發梢陰影下茶樹的眼神充滿憤恨,似乎還沒有從惡夢中回過神,直到他痛苦地一拳捶在牆壁上,短暫充血後的刺痛讓他清醒。
“你,知道的。”
歌莉婭那纖細的身影逐漸浮顯在他的眼前,仿佛為了從她那一直隻有肯定的語氣中證實出她的正確性,那雙碩大的黑寶石緊緊地盯著茶樹的眼睛:
“你,會做同一個選擇。”
晚上,將要12:00。
“在你能看見的未來裏,‘希望’真的實現了嗎?以這種方式……”
瞥了一眼旁邊的歌莉婭,茶樹淡淡地說道,他的眼神總是帶著憎恨。
陳貝貝家門前,歌莉婭直視著大門,晶瑩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回答茶樹的是沉默。
良久,她抬起小手往門上一放,輕輕一推,本來被鎖得嚴嚴實實還貼了封條的大門便露出了一絲縫隙,就像門本來就是虛掩著般——沒有法術,沒有手訣,沒有奇怪的咒語,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自然。
茶樹看上去並不感到驚奇反而是很正常一樣就順著縫隙把大門推開了,他知道她的能耐,盡管他並不想知道。
打開燈,屋子裏麵空無一物。
跟隨著歌莉婭因細小而緩慢的優雅步伐,茶樹從容不迫地走進了劉婷的房間,也是劉博的失蹤現場。
“這裏有什麼東西嗎?”
環視了房間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房間中央駐足的歌莉婭身上:他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這裏將會發生什麼,但他知道她理解一切——就像那一天的契約,他隻是跟隨著她的步伐——他明白她能看到的世界不隻是人類的世界,她的行為都是有意義的,她帶自己來這裏說明了這裏有什麼或者將會發生什麼。
“異常,在這裏。”
歌莉婭偏過頭,晶瑩剔透的大眼睛裏倒映出茶樹的身影。
“魔法,重構世界。”
突兀的轉折,沒有讓茶樹說話的留白;她的臉上依舊不起一絲波瀾,像是在詮釋著她人偶的本質:
“四角,四麵鏡子,四個方位,象征‘空間’。”
茶樹一愕,似乎那麼一瞬間的對視讓他沉迷進了那個美麗深邃的瞳孔,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趕忙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了四麵鏡子依次安置在劉婷房間的四個角落。
力量不僅意味著能力,還包括知識。
“雙冠陣,儀式,映射,象征‘門’。”
行雲流水的操作,茶樹半跪坐在地上開始照著紙麵上兩個相對而立的鏡像皇冠以歌莉婭為中心用粉筆向著她前後兩方位描畫——這大概花費了他十分鍾時間,期間歌莉婭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一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