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火舌拂起星星點點的灰燼,猶如戰旗上熊熊燃燒著的硝煙,又如在彌蒙黯淡中怒放的煙火,燃盡寸寸傷感的追憶。
“這樣子就可以了嗎?好像……什麼變化也沒有……”
依靠在劉博懷裏,陳貝貝抹了抹眼睛,看上去有點昏昏欲睡——她確實已經支撐得太久了,緊隨著灰燼飄離的還有那絲無奈的倔強。
“這不是核心。”
火焰過後刹那間的黑洞,就像膨脹的欲望般肆意捕捉吞噬著銀光——不留心觀察根本發現不了的景象,讓茶樹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是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火焰能消滅你口中所說的一切‘異常’對吧。”
這種景象同樣映進了劉博的雙眼,他看出了茶樹的疑惑。
雙手繞過那個瘦骨嶙峋的腰肢,似在答複著陳貝貝的肢體語言——不知什麼時候劉博已經悄然擁抱著她,卻又像特別害怕驚動她般,他的姿勢十分別扭而僵硬;這讓他跟茶樹的對話也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思考。
得到茶樹的肯定,他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所講的‘異常’到底指的是什麼,但很明顯你的火焰能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構成傷害。倘若這個世界本身就是那個‘異常’,那在這個世界、這些‘異常’出現之前,這裏又究竟是什麼地方,或者說,消滅了這裏的‘異常’我們能看到什麼本來就存在的東西?
我覺得答案是什麼也沒有,依照你的說法推測,這就是一個無中生有的世界。”
“憑空出現的世界……
你是說,當我把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作為‘異常’消滅時,本來存在過異常物質的空間會形成真空,進而導致物質在整個空間的大氣壓力下急劇向這個真空溶解擴散;反觀在視野裏就像一個微型的吞噬物質的黑洞——這些異常的物質在壓強的作用下源源不斷地注入這個空隙直到把真空填滿也就是氣壓平衡嗎……”
抬起手心,一絲銀白的火苗迅速地竄起轉而化為一縷青煙;似乎為了證實劉博的猜想,不易察覺的輕微吸附感掠過皮膚眨眼間便把這縷青煙吮吸殆盡。
“是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會倒下。因為那些火焰包裹著你的整個身體,消滅了你所接觸到的一切異常但與此同時也把你的身體暴露在真空裏,導致你的大腦急劇缺氧最後發生昏闕……”
突然,劉博想到了什麼,看向茶樹的眼光中浮現出一種恐懼,猶如絕處逢生後的驚魂未定;他不自覺地緊了緊環抱著陳貝貝的雙手:
“等等,如果你把真正的‘異常核心’消滅了,這個空間毫無疑問會消失吧?我是說我們會怎麼樣?我們怎麼回去?”
愕然過後的沉寂,茶樹張了張嘴,神色間的茫然如梗在喉讓他無法發聲;最後卻是垂下發梢把自己的雙眼埋進陰影裏。
“你……該不會根本就沒想過怎麼把我們救出去……”
劉博虎目圓睜,裏麵的感情或許是憤怒或許是畏懼,青筋暴起的額角、顫抖不已的指尖可以看出他在拚命壓抑著自己。一瞬間改變的眼神,尖銳而鋒利;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茶樹幾乎是吼出來的:
“假如那個影像就是‘核心’你打算怎麼辦?我們現在都已經是屍體了?”
“……
對不起,這是事實我沒辦法否認。
我的確沒考慮過這麼多,先前隻覺得消滅了‘異常’一切都會得到解決,可是聽了你的話我才發現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我失策了,抱歉。”
把頭扭向一邊,過於平靜和禮貌的語氣拒人千裏。不知是不想麵對氣頭上的劉博還是羞於自己魯莽的行為,茶樹沒有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算了,無知者無罪,無知者無畏,我說再多也不過在遷怒於人而已。的確如果你想到這些的話,那個時候你就不會以身犯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