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心髒在泵動。
透過猩紅的眼眶,他看見了母親血跡斑斑的臉龐;那把水果刀一次次地拔離飛濺出血漿,抽插在父親的胸腔……
母親,在笑。
那個笑容是那麼的溫婉,那麼的愉悅,那麼的快樂,他未曾見過。
站在原地,噤若寒蟬,屏氣凝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浸紅了影子的斑駁牆壁……
反應過來時,母親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她緊緊地捏住他的手,噴著腥臭的鼻息:
“星,你……是我的驕傲……不要回頭,不要思考,永遠……永遠不要試圖理解——趕快帶你妹妹……離開這裏,保護好她……她能依靠的隻有……那個堅強的你……”
痛苦的咳嗽帶出一連串刺耳的濕羅音;發黑的眼瞼後,她的瞳孔在散渙。
“不,媽……媽媽!我不要保護她,保護子女不是你的責任嗎,所以……不要死……嗚嗚~你、你來保護我們啊、保護她……”
汙濁的臉蛋畫下兩道清痕;使勁抓起母親那失去了力氣的大手往自己的臉上蹭,他哭成了淚人。
那虛掩的門縫中,十字架吊墜泛起亮光,在黑暗裏輕輕地晃動……
“茶樹,我聽說你能消滅‘異常’——就那個樣子?沒有任何作為的銀白火焰,你也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鎖骨的精致在敞開的胸襟中表露無遺。幹淨潔白的襯衫映襯著胸前的銀色十字架,淡紅如桃的嘴唇倒影出自信迷人笑容下的雪月皓齒;她就站在茶樹身前,指尖繚繞著柔順的發絲,雙眸卻投向波紋蕩漾的水麵不知凝視著何處。
“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大姐!大姐頭!老佛爺!都怪我有眼無珠,我這個廢物狗眼看人低,調戲誰不行偏要惹到你頭上,你就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命好不好,我真的知錯了……”
耳上的珠飾在劇烈地顫動。搶在茶樹前麵,看到少女,青年的眼淚鼻涕口水都已經分不清,怪異的一幕呈現在眼前——滿臉都是膠濁惡臭粘液的他,身體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地,縱使把脖子漲得通紅,額上青筋暴起,卻連抬起手背抹一把臉也做不到。
指尖依然在卷曲玩弄著發絲,合上一隻眼睛,或者嫌那青年的求饒聲過於吵鬧,或者被他那哭哭啼啼的樣子所吸引,把目光投到他身上,那美麗的笑容有點發冷:
“沒骨氣的東西,說你是廢物簡直是侮辱了這個詞——放心,我沒有收集垃圾的癖好,用完了自然會丟掉——你可以選擇繼續嚷,我不介意送你去見你的朋友們。”
“……”
心急火燎,幹瞪著眼睛垂下鼻涕,青年瞬間緘口不言,把求饒的話都給憋了回去,眼巴巴地看著少女。
“我是——‘蜂王’。”
視而不見地撇掉青年,張開眼睛斜斜地看向茶樹;耐人尋味的笑容下,纖細的手指勾勒起一縷黑發,不住地搓弄著。
“你是……魔法師。”
扶著受傷的手臂,茶樹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陰沉。
“魔法師?我還聽說你把區別於常識之外的東西都稱為‘異常’——我原來是魔法師啊!”
蜂王咂了咂舌,顯然有點意外。
不是魔法師,那她到底是什麼?
歌莉婭仍然毫無聲息。
“聽口氣,你知道我。
不如說知道我存在的人確實不多,就算偶然聽聞過我,也基本上不會相信,更不會把這些非常識的細節記在心上;而你不但記住了還出現在我麵前,加上那些怪異能力的試探,很難讓人相信你的目的不是我——說明了你在有意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