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歡迎光臨……”
陽光迷醉於水珠的優雅,帶著晶瑩的愜意蕩開七色流華。
早上,店老板捏著濕潤的抹布,擦拭著陽光下宛如萬花筒般光澤絢爛的玻璃花瓶時,門被推開了——兩個架著重物的搬運工晃晃悠悠地挪了進來。
這種情景,他似乎在什麼時候見過,熟悉的既視感,一時卻沒有記得起來……
“嗡”的一聲,直到看著那麵古樸精致的落地銅鏡,店老板的大腦一片空白。
搬運工的後麵,邁著如扯線人偶般機械詭異的步伐,進來了一個眼神空洞的年輕人。他的動作生硬而無力——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無視了店老板,軟綿綿地伸出手指指揮著工人們把鏡子放下。
“嘩啦!”
玻璃花瓶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倒映著同樣支零破碎的光澤。
“小兄弟,你……你不是離開了嗎……”
店老板一臉的惶恐,卻沒有迎來謝毅的回答。
將要隨著工人們出去的瞬間,反應過來的店老板一個箭步上去按住了謝毅的肩膀。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要離開這裏出去闖蕩嗎?”
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店老板的心頭,隻能感覺到謝毅的肩膀蓬鬆無力,仿佛搭在支架上般除去骨感卻沒有任何生息……
也沒有聽到一句回話。
慘白的麵容,簡直就像死人一樣……
恐懼在店老板的心底蔓延,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出事了,就像以前所有歸還銅鏡的人一樣——無論是弄清楚有關銅鏡的怪事,還是拯救眼前的年輕人,都意味著他必須把這個小夥子留下來。
沒有焦點的眼神,沒有疼痛的反應,沒有主觀的行為,仿佛失去了魂魄,也沒有什麼比留下一個失去自我意識的人更簡單——此刻的謝毅隻是沉默著呆坐在舊貨店裏的某把椅子上,維持著一開始店老板固定他的姿勢。
怎麼辦?店老板手足無措,在他看來,謝毅是“撞邪”了。
送醫院?不行,醫院的套路他清楚:首先得符合科學對吧,受傷患病還可以對症下藥,最起碼病因不能說“撞邪”啊!
打破鏡子?
店老板想了想,好像也不行:昨天謝毅就說過鏡子壞掉,已經被他扔了,但鏡子依然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裏,說明了什麼?這個鏡子太“邪”,恐怕想要破壞、擺脫它都沒那麼簡單!不知是自己倒了八輩子的黴,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緣,總之,銅鏡算是纏著他了,每次都會回到他這裏,隻是他身上卻還沒發生任何事。
他沒有懷疑過謝毅。
如此一來,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個選擇了:請“法師”!
錢倒好說,問題是這麼個大城市裏一時半會哪裏找得到能力高強的“法師”?
他焦急地翻出了通信錄,仔細辨識著每一個可能與“法師”有關聯的電話號碼,卻沒有注意到一邊的銅鏡上,裏麵的自己身後多出了一個在默默地注視著他的紅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