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又,你的親屬來看你了。”
翻了翻病曆單,護士打開房門。
幹淨的被褥,潔白的床單;風扇掛在牆壁上“沙沙”地搖著腦袋,光線把整個空間映照得寬敞明亮;這是精神病院裏一個迎著朝陽的單人房間。
在這一片瑩白的色調,病床上坐著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黃又。
“叔叔……”
門縫虛掩,黃麗娜已經迫不及待地坐到他身邊。
緊隨其後的是茶樹和李萍。
“麗娜,你來了……”
微微頷首,麵無表情,黃又顯得很是木訥。
“嗯,我還帶了一些人來看你。”
挽起他的手,黃麗娜眼神中無不流露著難以言喻的痛惜。她有點反悔了,如果黃又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她認為就不應該詢問那些事,以喚起在精神病發時的記憶。
“還有人?”
一瞬間掠過眼底的恐懼;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黃又的語氣不自覺加重。
“這一次不同,他們是……想相信你的人。”
聳了聳肩,心裏百味陳雜;迎著那種不信任的語氣,一時間黃麗娜也不知道怎麼向他解釋。畢竟利用著精神病人信任來達到讓他們配合的善意謊言實在難以否認,倒是黃又依舊記得那些意圖明確的欺騙讓她大吃一驚。
“哪一次不是相信著我的人——我已經康複了,不要再這樣好嗎?我知道我所說的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幻覺。所以你沒必要再迎合著我,再花錢請醫生,套我話!我……隻是拜托,別再這樣了好嗎?我不會再說那種話了。”
不自在地掙脫開黃麗娜,就像那種親昵會招致災禍般,黃又格外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掩飾下的請求,那是溢於言表的忐忑。
“你還記得那些事?”
尷尬的氣氛下,疑惑在加重,黃麗娜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不記得?我又不是失憶了,更不是……”
剛要激動地抬起的手臂,黃又最後卻是有氣無力地放下;突如其來的沉默,他不再辯解。
“更不是精神病?”
茶樹承接過他的話。
注意到茶樹,黃又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不定。假如是醫生的話,黃又確實疑惑他的年輕;但沒有猶豫,似乎那是一個條件反射的回答,他直接矢口否認:
“不,我沒說過那種話;那不是我的原話,不是這樣的……”
“叔叔,這位是我的朋友李萍,她的職業是作家;而這位……”
黃麗娜恰逢其時地引入了李萍,麵對著茶樹卻戛然而止;倏忽冷卻的神色詮釋著她對茶樹沒有好感,同樣也認為不應該由她來介紹,正如她對他並不熟悉。
“我叫茶樹。”
不知是否讀出了那種為難,茶樹的自我介紹倒是恰到好處。
“你……你們來這裏幹嘛?我一個病人,可沒什麼好招待的。”
總算鬆了一口氣,確實如他所料,沒有那麼年輕的醫生——似乎隻要不是醫生,無論是誰,黃又就都能接受。
“這個說來話長,其實我們是想知道故事的結局來到這裏!正確地說,應該是我想知道故事的結局。那對我作品的完成將會有很大幫助!”
李萍搶先一步,熱烈的心跳就像她神色般滿懷激動。
“故事?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