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站。
“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室外的蟬鳴孜孜不倦,室內的空調怡人舒適。人流洶湧,噪聲密集;往來旅客匆匆忙忙,掠過的身影卻沒有帶來夏日的懈怠,浹背的汗水也無暇感受溫潤的氣息。
終點告示牌邊,屏幕的光彩在跳動——廣告在循環播放著;空曠候車室裏,清亮的聲音如雷貫耳——車況提示徘徊不止。
如臨大敵的態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好一些警察佇立在進出高鐵站的扶梯口盤查著過往旅客。
茶樹從口袋裏掏出了身份證,交到一位警察手上。
“這位旅客是要去哪裏?我看你也沒帶什麼行李……”
禮貌性的笑容,邊拿著他的身份證在某種檢測儀器上劃動,警察似若不經意地詢問。
“去哪裏”,一般這個問題也蘊含著“做什麼”的意思;隻是為了聽起來不那麼突兀刺耳,人們通常會把後綴省略掉。正如語境上知道那人去哪裏這個信息並沒有實際價值,除非已經知道他所做出的行為並預測到他將會帶來的一係列後果。
歌莉婭的指示,“異常”發生了,茶樹將會前往某個別墅區。
“探親。”
平和的語氣,茶樹笑以回禮。越簡潔的回答所能琢磨出的信息就越少;所謂禍從口出,說得越少隻要態度友善也就越不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皺了皺眉,警察再次拿著他的身份證在儀器上掃描。
“怎麼了嗎?”
茶樹相信身份證是沒有問題的,畢竟這是一個由歌莉婭引出的偽裝效果;最重要的是藉由這種效果,不但可以蒙蔽人的眼睛,還能蒙蔽機器——他已經通行過太多次了。
看看他,然後對比著身份證上的照片,最後警察卻是尷尬地笑了笑:
“機器出了點故障,請稍等一陣好嗎?”
剛說完,還沒來得及把身份證遞還給他,警察已然小跑到臨時崗亭——也沒有看向茶樹,隻遞過那個檢查儀器給旁邊的同伴,緊隨著一陣交頭接耳的對話,他從崗亭裏拿出來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檢測儀。
整個過程似乎就應該是這樣,但總讓茶樹感覺有點莫名的壓抑。
哪裏不對勁?
是因為那位警察同伴瞄了一眼他卻自然而然地掏出了對講機?事實上也僅僅用餘光掃過,下一秒已經把目光移開,這不能說明什麼;何況去更換儀器的警察也沒有讓人生疑的舉動——要說他引起了警察的懷疑,做出行動的更應該是與他有過交談的警察,但那纏在腰間的對講機卻紋絲未動。
拿著剛換好的檢測儀,左右而顧,似在避讓過往的旅客,警察緩慢前行……
人流的方向仿佛發生了變化。
“你,暴露了。”
淡漠空洞的話,印證著他的不祥預感,歌莉婭點醒了他。
深吸一口氣,掠過眼前的路人恰好給視覺製造了盲點——猛然轉身,茶樹奪路狂奔!
“怎麼回事?偽裝效果被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