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一支支離弦之箭帶著強勁勢頭破開空氣,貫穿炎熱最後毫不留情地紮進了茶樹的胸廓、腹腔、四肢、甚至是脖子,唯獨沒有瞄準頭部;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力,戲弄著他無知,踐踏著他自始至終以為尚且能有一搏的尊嚴。
沒有什麼比一動不動的靶子更好瞄。隨著每一支箭的離弦,獵人都會迅速地抽出另一支箭,同時朝著茶樹的方向邁出一步。
當茶樹被射成了豪豬——鮮血淋漓地紮滿箭矢,隻能目光如炬地死死地盯著眼前,僅剩一口氣卻填不下話語間的空白那時,獵人已經走到他跟前對準他的頭顱拉滿弓弦:
“真是諷刺不是嗎?假如你是躲藏著還會讓我有所防備,但好像你那個不設實際的幻想出賣了你。現在恐怕你再怎麼祈禱也無補於事了;不得不說作為恐嚇的代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受盡痛苦的最後帶著不甘和憤怒鬱鬱而終無疑最適合你。
還有,聖母的名字是瑪利亞,不是歌莉婭。”
話音落下,獵人也鬆開了緊繃的弓弦……
摩擦開燥熱的箭矢,在最近、最致命的距離刮著猛風襲向茶樹的眉心時,卻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握住截停了!
熟悉的身影,映在茶樹瞳孔裏,竟然是馬依逸。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茶樹已然失去了思考的力氣,唯有感覺到此刻的馬依逸身上突兀出一絲無法說清的不同氣質。
眼看異變的發生,獵人也做出了反應——迅速往後退去的同時拉弓搭弦指著猝不及防出現的女孩射出了強勁的一箭!
不可思議的速度,短短瞬間他就退到了數米開外,穩住身形的下一刻定睛看去,那一箭同樣被女孩接住握在了臉蛋前。
“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耐人尋味的笑容下,額頭中心閃爍著紅光,馬依逸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怪異。
說出這句話時,她看著的是獵人,而不是茶樹。
狩獵的訣竅,或是藏匿著等待一擊必殺的時機,或是力量懸殊居高臨下的追逐痛擊;但這些行動無不建立在獲悉獵物的弱點之上。於強者攻其不備,於弱者實力壓製;因此毫無頭緒的正麵交鋒對獵人是絕對的不利。
沒有對她的話作出任何評價,依仗著過人的速度,獵人拔腿便往叢林裏跑!
然而,下一刻樹林裏冒出的一個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卻迫使他停下。所有人的共同之處無不在於身體僵直有如喪屍甚至一些外露的肉體已被蛆蟲蛀蝕腐爛的同時,他們頭上都烙印著長有犄角的蝴蝶聖刻。
“這種時候應該說‘你好’?可是看起來你並不好——你好,茶樹。初次見麵,我是莫裏斯。”
以普通人來看過於蒼白的麵容;透過沒有焦點的瞳孔,直覺裏本不應出現笑容的馬依逸的身體,她卻在笑:
“這一次她沒有庇護你嗎?那個叫‘歌莉婭’的魔女;還是你已經失去利用價值被拋棄了,畢竟與那時的人偶相對而言,你這個殘次品是那麼的脆弱,打個比方就像置於烈日下的雪人般,這不已經被射成了一灘血水。”
瞪大得幾欲撕裂的眼睛,除了徘徊在腦海裏的不祥預感和短時間內無法處理的大量信息,茶樹想說話,被射穿的喉嚨卻不容許他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