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不去報警?”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回過頭,馬逢祖再次看見茶樹,總算鬆了一口氣;然而車頭燈下,看到茶樹背上與其說是人卻幾乎隻剩下一具骷髏的瘦骨嶙峋的家夥,他再次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誰?”
脖子上涼颼颼的,才發現冷汗已沾濕了衣襟;沒有回答茶樹,卻是迫不及待地詢問;那似乎比起他現在所做的不光彩的事,知道此人身份對他而言具有更重要的意義。
眼看著譚澤鷗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茶樹隻輕描淡寫地介紹了一下;畢竟此刻相對於互相介紹身份,然後友好地問候,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說過了,受‘異常’迫害的人。這位是譚澤鷗,他叫馬逢祖。
現在,馬逢祖,能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嗎?為什麼不去報警。不要跟我說警察不會相信你,隻要你洗掉這身顏色;就我的見解,我也不認為警察會這麼無能。盡管他們有時候確實會是非不分,但那建立於他們所了解到的信息之上。”
哼哼著鼻息,譚澤鷗不知是認同還是質疑;總而言之,隨著時間的推移,滴水不進和不去除掉那身屍體的臭味,他隻會越來越虛弱。
“秦百亮,向我施法的那個人,是個官二代……他已經給上下打好關係——現在屍體就在我手裏,任何於他不利的情況,嫁禍在我這個充滿汙點的人身上實在太簡單了,隻憑我的一麵之詞,什麼也無法說清……”
沒有隱瞞,正如茶樹沒有棄他而去給了馬逢祖極大的信心;他隻想趕忙找到“高人”的協助解決這一摞子麻煩事。
“又是上麵的問題嗎……就社會構築的角度而言,處於下層的人們想解決上層的問題確實是難上加難,就像他們需要一把梯子……
算了,也幸虧你沒有報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然你已經挖好坑了,毫無辦法之際,無論這個受害者是誰,就先把他埋在這裏吧;但請你謹記你現在所做的事和屍首所處的位置,那將成為你背負著的責任。
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把他挖出來好好安葬掉,不但對他,還是對你自己。不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埋葬了人性的家夥;人性,才應該是人類存活於世上的唯一證明……”
目光掠過那兩個旅行包,茶樹若有所思;恰到好處的停頓,一番話更是耐人尋味。待馬逢祖連聲答應,他才繼續往下說:
“你說過需要我的幫助,但在我答應你之前,我也想從你這裏得到一點幫助。”
示意了一下背上的譚澤鷗,馬逢祖恍然大悟;既然茶樹不在意,他便也顧不上髒亂,隻忙不迭地把譚澤鷗抱到了自己的摩托車上坐穩。
隨後迅速地把旅行包掩埋掉,並在附近剝了幾根粗樹枝給埋屍的地方做了記號,馬逢祖扔掉鐵鍬,最終騎上摩托,載著茶樹和譚澤鷗揚長而去……
馬逢祖家,這是一個雙人小公寓。
一路的惡臭難聞讓馬逢祖記憶猶新。把背著譚澤鷗的茶樹迎進屋子,這一邊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走進浴室放著熱水:
“茶樹,你們到底經曆了什麼?我認為你和他都需要洗個澡了……”
“在這之前,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他需要水和食物。”
把譚澤鷗放到一把椅子上,茶樹得以環視著四周——這間不大的屋子包括一個客廳,夾帶著兩個臥室和浴室、廚房,就房子來說已經很好了。不算貧窮也不算富裕的中等收入人家,這是茶樹從觀察中得來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