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羽蛇神(1 / 2)

“你是誰?”

黑與藍輝映出滿眼眶的幽深寧靜,仿佛劈落時間的連綿、截斷光陰的流逝般針落有聲;即使聲音不大,但我卻知道那足以讓皇座上的他聽見。

視野裏,透過靛光的蕩漾,除卻被冷色調占據的深邃,他沒有急於回答我,卻是由皇座上站了起來,以行為闡述他身份的至高無上——

緊隨邁落階級的每一步,他泛發出的氣勢讓人詫異,令人心驚;從容而緩慢,與帝王的居高臨下迥然不同,藐視眾生卻同情紛紜;堅定而穩固,與軍隊的鳴金擂鼓異曲同工,那是一個人所無法表現出來的磅礴:他的震撼之處在於那種無可比擬的強大靈魂。

他確實用行動把他的身份告訴了我。

被隱藏進黯淡的標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也無法看得出遮擋的刻意,那是靛光恰好能映出他的一半臉龐,他到達了剛剛能讓我看清他麵容的地方——華麗的薄藍禮裙,精致的冠狀頭飾,以及晶瑩剔透的潤澤水晶鞋,毫無疑問那就是溫恁·斯芬克斯!

在某階級上停下,他俯視著我:

“我的名字是艾維卡托;你好,人類之子——你是第一位到達這裏,直麵我的人類。”

“那是我的榮幸,艾維卡托,風之掌控者。”

的確是以王女的形象出現,正如神無法通過物質來具體呈顯,隻能通過神識憑依,投影在相應的物質上並注入意識和魄力;因此無論表象是什麼,神無法透過表象來判斷,何況他的身份已經從更靈魂壓迫力上給予了證明的絕對性。

意料之內,他的氣勢讓我無法抵禦,他的靈魂使我無法直視,他的神聖確實令我觸目驚心、洗刷掉曾經所持有的任何敵意;對於在人類麵前呈現的神祗,麵對著最耀眼的光芒,相信再不敬者,無疑也得放下狂妄、肅然起敬,何況是這個微不足道的我。

我隻能保持崇敬與謙卑,在那種心靈的威壓下更多地懷抱著敬意。

“坎德·維特尼斯,請告訴我你來到這裏、這個神殿的意義。”

沒有強迫或命令的意思,也不覺得和藹可親,隻是令人油然而生的不可置疑。

神殿?

這實在令我驚訝,就像在記憶裏,森林深處的某個地方坐落著艾維卡托的神殿,這本身就十分怪異;然而我沒有進去不單止,還最終使用了禁咒,懷揣忤逆羽蛇神的敵意,在朱羋被砍下頭顱的須臾,企圖與神殿同歸於盡——我沒有走進神殿的記憶。

“尊敬的艾維卡托,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的神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物質世界,就像你知道物質世界的構成成分之一便是概率——隻要存在著,就有被冒險者發現並入侵的機遇,我的行為由此得以解釋。

我隻是僥幸成為了那個愚昧莽撞的冒險者而已。”

我在他麵前低下了頭,那是自然而然的本能舉止。

神不是這個世界裏理應存在的東西,神殿也如出一轍。

我的印象中,古往今來,關於神殿、神居住地的記錄都隻是一筆帶過,無非是人類從某些更高緯度生物語言的解釋中得知了這個詞,基本上沒有任何具體刻畫,甚至一片空白,再就是幻想,亦然意味著神殿未曾在人類的意識裏有過呈現。

然而作為第一個到達神殿的人,這個陰冷的地方並不能讓我喜出望外、遐想連篇,相反,我覺得事態蹊蹺,尤其關於王女的過往,以及我腦海裏某些連不起來的記憶。

“我能看出來你的疑惑,人類之子。

本來對於無意闖入的冒險者,比起唐突,他的勇氣值得讚揚,他的能力應該得到承認,他的懇切信仰會被我所褒獎;也隻有虔誠者才能到達這個神殿、我的眼前,然後在最神聖的禱告中接受我的祝福、承受聖靈沐浴——倘若不是你企圖毀滅這個神殿,與我玉石俱焚。

你不是一個信仰之人。

我被墮落了,神殿也被墮落,這才是你置身於這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