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沐浴著月光,宛如精靈銀白躍動的迷蒙透過夜幕,那是晚風流連蕩漾開微寒的漣漪、掠過光線的柔和,鑲嵌在於皎潔延綿成的靜謐中矗立著巋然不動、栩栩如生的羚羊雕塑。
花苑一角草叢,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過後,飄揚的枯葉拂落衣衫,茶樹無奈抬頭看了看那個埋入漆黑的窗框——對照位置,盡然希望不大,但倘若存在某種期望的可能性,哪怕遺留一星半點痕跡,他認為這裏就應該是人偶拋落的地方,前提是她什麼也不幹。
果然多心了,那種靈異人偶要是無動於衷才奇怪……
假如她落到地上,即使不被人發現,她等待的理由好像也說不過去——正因為沒有那麼強大,所以她能跑到哪裏?但這個猜測建立於她確實十分弱小,較普通人偶隻多了一分行動自如的條件上。
或許還是自己太小看她了,她說的更多是相對於原來那位歌莉婭力量而言深不可測的弱小?那種就根本算不上弱小,他當然記得維特尼斯的魔法杖就在她手上……沒有移動、戰鬥跡象,也有可能她根本沒落到地麵……
“看起來你在尋找什麼東西,需要我幫助嗎?”
與黑暗的深邃對視,思索途中不得已走神,在當前想到的任何結論都指向人偶不知所蹤而呆若木雞下一刻,茶樹聽到了身後女子聲音猝不及防的清亮悅耳;那確實喚醒了他。
驀然回首;路燈下,倒映進瞳孔,那是一位頭戴大沿帽,身穿皮大衣的女子。
高聳衣領遮擋了麵容,大框墨鏡掩飾了眼睛,一雙黑皮靴勒緊了小腿,直延伸進大衣裏——她把手插進衣兜,暴露在外也隻有黑手套邊緣的褶皺;猶如裝在套子裏的人,明明天氣還不至於那麼寒冷,微涼的晚風不可能刺痛皮膚,她卻給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一層。
誰?
這副打扮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遇到特定的人,讓某人看見;所以那人會是自己嗎?茶樹說不準,或許隻是某位住在這裏過路人的巧合而已,到底各人有各人的緣由,這麼晚回來,不想令人認出也無可厚非——倘若是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某位女子無疑太過荒謬,就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怎麼找到他、怎麼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找來這裏。
假如她是奇奇怪怪的非人東西?保留敵意前提下,那就不會是先把他注意力吸引過去的詢問了,何況詢問的內容也並非無法理解;雖然不能完全排除,但這種可能性是最小的。
這就導致比起警惕、過度的疑惑而言,認為她不過普通人的第一印象下,茶樹隻多留了一個心眼,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她:
“謝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沒關係……我已經預料到了,隻是隨便問一下。”
依舊站立在燈光下,她沒有任何動作,正如她淡漠口氣中的耐人尋味。
不露聲色的語氣,茶樹試圖去回味她這番話:那其實也沒有那麼難理解,正如不管是在夜晚尋找東西的可疑舉動,還是麵對著眼前這個可疑裝束的人——在淩晨尋找東西以正常人角度怎麼想那東西也不可告人,加上請求幫助的家夥還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被預料到的拒絕也沒什麼……
然而,莫名的突兀還是說不清楚?認知上,茶樹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