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的某間病房,冷風躥進窗戶,掠過少年臉色的難堪與煞白。
“可能,我有辦法拯救她……不,這種說法不太妥當,畢竟我沒有絕對信心把她救回來……隻是無論如何我都想、都要做出嚐試;阿姨,你能聽明白我的話嗎?我是說,我會拯救她。”
站在床前,頷首低眉,茶樹似在喃喃自語,終究不忍心看向婦人瞳孔裏的黯淡無光。
是的,這位女孩遇到了單純色,而單純色無論以資料闡述的角度,還是在他看來都存在竊取了聞香瓶的極大可能性;不難令茶樹認識到眼前悲劇從屬那些“聞香瓶”恣意妄為引發的結果——那時候他確實消滅了大部分這種禍亂之源,盡管是在歌莉婭的協助下。
把握的缺失其一是現在他身邊並沒有歌莉婭,其二是這種情況本身的不可捉摸。
聽到他說話,重新把楊芷安置好,令她平躺在病床上後,婦人才停止手頭動作;抬頭凝視,看向他的神色不抱希望同時帶著怪異:
“你是醫生嗎?”
“不……隻是我覺得我應該了解她這個狀況出現的原因。”
茶樹迎上了她的視線;手足無措下的滋味莫名,他實在不想做過多解釋。
“繼續說下去。”
聽不出來是否命令,唯看到婦人依舊無動於衷,大有洗耳恭聽的麵無表情。
表示為難的臉色下,雖然這很殘酷,但茶樹不得不拒絕她:
“不,很對不起,也有可能不是這個原因——就算是我想象中的理由,我亦然沒有完全把握;說不明白,我不希望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糾纏,隻是……請讓我嚐試一下可以嗎?”
遲疑片刻的深思熟慮,不再看茶樹,目光如水,逶迤在病床上少女細長的睫毛間;婦人隻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楊芷的臉頰,似是喃喃自語,不知是否能作為一個回答的歎息:
“還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壞嗎?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了……”
“謝謝,謝謝您的配合。”
來到她身邊,茶樹連忙挽過了她的胳膊,把婦人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聞香瓶”產生的效果無疑是使人看到錯誤的存在,也就是導致幻覺,昏迷不醒或許為被聞香瓶幹預程度更為嚴重的原因;根據這個特點推斷,楊芷如今應該被蒙蔽在一個與現實世界迥然不同,卻又極其相似的視覺裏。
因此,茶樹要做的便是確認那個“異常”視覺,並藉此得以確認楊芷現在昏迷的緣由。
魔法,感知同調;那是當時授予解決重瞳人事件的知識,獲取當事人感官的魔法:坐到床邊,他麵對著楊芷,使左手兩指並攏輕按在合攏的左眼皮上,右手兩指點在她前額的最中央,固定好動作後再閉上右眼聚精會神去洞悉楊芷此時此刻的感官視覺……
然而,良久等待後的屏氣凝神,魔法並沒有一如既往地為他帶來腦海裏、視覺中色彩的呈現和衝擊。
魔法失效了?他並不這麼想;徒然睜開眼睛,把指尖撤下,茶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仍然雙目緊閉、如同在熟睡般的楊芷——進一步不知道意識到什麼,忽然便使右手掌心抵著右眼,令睜開的眼睛捂進手心空隙裏,透過掩飾下悄然燃起的黑焰,他已然展開了無限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