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活不會沒有條件,縱使燃燒在指尖的黑焰看不到改變。
視野裏,捏熄黑焰後的寂靜,他所在的地方仍然是李萍家門前;躺在屋門敞開、完好無損的門框上,自己儼然成為了那位黑衣少年。
驚訝地扯著胸前衣服的間隙,繼而看了看尚且能控製自如的雙手,終究疑惑不解地看向歌莉婭,就像他意識到她確實做了什麼,卻並沒有把一切恢複原樣——雖然環境看起來已經恢複到了事件發生之初,但至少他身上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
“我,恢複了這個世界的理應存在。”
恍如水晶的透明,她那誦讀般的語氣總是那麼冰冷幽寂,那麼空洞無情,那麼令人清晰;倒映進碩大瞳孔中閃爍的流光,歌莉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她總能看穿他的想法。
沒有現在,就沒有未來;這很容易理解。
稍微的停頓,她那桃紅的雙唇繼續細細地張合著,吐露出茶樹神色中的恍惚:
“你,消滅了自己。”
她很強大,可還遠遠未及無所不能的強大,何況每一次被消滅都意味著她力量由某個基點開始重新疊加——死神特性的黑焰,茶樹原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被其殺死後,就意味著“原來少年”能導致的未來已經完全消失。
所以她不得不到時間的孕生點重新從無限的可能性中構築出“類似他存在”誕生的世界,找到“契約成立”的定位,然後再次回歸這個時間點,恢複不會導致“原本未來”的黑衣少年後,屏蔽掉他持有意識進而把契約內容搪塞進去……
總而言之,她無法改變建立在一個死人身上的契約,一個有關她參與、涉及的契約,正如現在的茶樹隻作為“不應該存在”的意識;那是說他終有一天會隕滅在這具軀體裏。
“是這樣嗎……”
拉下眼瞼,茶樹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不知是失望還是無奈——通過她所說,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他不能再清晰;他會知道自己的消失有可能在下一年,也有可能在下一秒,
“總有種麻煩你的感覺;我自以為是的結果由你來挽回,就算是你……不,正因為是你,我才感到無比愧疚——請接受我的道歉:
對不起。
但果然人類的靈魂不足以抵禦永生的殘酷呢;歌莉婭,你知道嗎?那一刻聽到自己也會死亡後,我首先的感覺居然是鬆了一口氣,盡管接踵而來更多是無法陪伴你到永恒的遺憾……你的話,應該不會介意吧。”
歌莉婭仿佛完全聽不懂他的話,站在那裏漠然地看著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有你在這裏,事情就簡單了。”
換出語氣後的冷靜,他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撐著雙腿站穩,環顧了一圈周圍環境,不急於關上門,茶樹最後神色凝重地將目光拋進屋子裏:
“那時候那個我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時候。”
“異常,接入;敵意,接入。”
無論“異常”還是黑衣少年,都無疑在黑焰的纏繞中被吞噬殆盡,加上現在茶樹所在這個少年的這具身體是“被恢複的”,不主動恢複“異常”就不會存在遺留“異常”的可能性。
“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