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斜上方,那裏有一根同樣粗壯的樹枝;我才發現,恍如與葉子密實地融和在一起,樹枝上還停著一隻與我等身的龐大鳥兒。
喙呈金色,偶而泛滑過一絲青綠的光,如同陽光灑下溪水,倒映在被磨平的圓石上,蕩漾出粼粼水影的清澄;眼睛呈藍色,海洋的藍,跟它對視卻沒有深不見底的冰冷,就像那瞳孔裏若隱若現地沉澱著淡青,反照出晴空的溫潤和俏麗。
它的羽毛以青色為主,與綠葉的青翠稍有不同,那是它整個身體就像抹上一層柔和的光——我甚至懷疑它就是在發光;泛泛浮動的青,更勝於熠熠生輝的碧玉翡翠。
羽冠飄搖,自然往後舒展呈流線型;翎如孔雀,卻沒有收屏時的僵硬,宛如流蘇般飄飛。
我很肯定這會是我一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鳥兒,以至於我不介意它由何處而來,叫什麼,隻知道它很美,更甚於讓我陶醉的美。
剛才貼於我臉上,毋庸置疑是它的喙,所以它想告訴我什麼?我是說,這種大自然的美麗容不下叵測居心,直覺裏,我認為它想表達一些明確示意;那令我情不自禁地向它伸手……
然而,在接觸前一刻它已經離開枝頭,撲扇著翅膀悄無聲息地化作晴空中一抹旖旎的綠光,從枝頭開始,直揮劃出一道斜拋的長虹,最後落到天邊的雲層裏。
逐漸消散的淡綠軌跡後是我錯愕的手,我終於看見手上的傷口都已經被敷上草藥——視線逐漸往下,身體的創傷也一並被處理好,甚至血痂在撕裂的袍子下顯而易見,分明不知從哪裏得來的靈丹妙藥生效,我幾乎可以活動自如了。
沒有包紮,可想而知會是剛才大鳥的所作所為。
它為什麼要救我?這不會是一個問題,我覺得隻要抱著感激的心情就足夠了;就像森林中會有醜陋的怪物襲擊人,自然也會有美麗的生物拯救人,如果人們會去抗爭醜陋,那就必然需要對美麗心懷敬畏,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從古木的巨大樹枝上站起,身形不覺一頓,那是我注意到麵前不遠處平放著一片與雙手合攏大小無異的綠葉,仿佛被浸泡過泉水般被清理幹淨,上麵堆了好一捧紫色果子。
抬眼望去,大鳥剛才所在的枝條,我沒看見鳥巢之類。
再看看它消失的天邊——太遠了,看不出個所以然;我便拾起大葉子,好好地裹成一個包裹,收好。
接下來,我想我需要找準方向,回到朱羋所在地了:
舉目四望,除了層層疊疊的林蔭與綠葉,透出葉子間隙的蔚藍天空,偶爾蹦過去的小動物,我還能看見什麼?摘下幾片等同大小的樹葉,沿著葉子脈絡修飾,剔除葉脈不符合要求的那部分,繼而往法陣裏添加;如此反複,直到既定法陣框被樹葉覆蓋滿,堆起兩三層。
從樹枝上捏出一點木屑,我把它置於樹葉堆最中央。
這個魔法是一個簡單呈現魔法,因為我不知道森林大小,所以選擇一種比較隨機的方法使這裏所有葉子表示森林,然後以木屑代表我的位置,輔以咒語完成儀式,製造出一個簡易的“森林地圖”,標明某些重點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