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雨胭脂點點消,半開時節最妖嬈。
誰家更有黃金屋,深鎖東風貯阿嬌。”
煦暖的陽光最是驅散陰霾,落棠苑繡樓內蘇棠抱著愛寵端坐窗前,笑看著繡樓下侍女雪雁與香荷,於南牆邊西府海棠樹下嬉鬧的美景,這會的西府海棠開的比院中其它奇花異草熱鬧許多,好似大好年華的明豔少女,含苞欲放的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盛開的海棠又如曉天明霞。
“香荷,取把剪子來,再將前日裏宮中賞下的彩賞玉檀雙春瓶尋來,修選上幾枝擺到屋裏來瞧。”蘇棠一時興起道。
聞聲香荷喜笑顏開地去了。
雪雁體貼的搬了把荷塘邊的玉凳前來:“許久不見姑娘有這份閑情逸致,整個相府咱們院裏的西府海棠開的最是好,姑娘且指指,我幫姑娘剪些嬌豔的來。”
蘇棠方想說要親自動手,餘光便瞥見遠處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大總管許付正往海棠苑方向行來,微微一笑,改口道,“那你仔細著自己,選上幾枝嬌豔的便是了。”香荷負責選,雪雁折剪著,一時間歡聲笑語,棉花糖見狀在蘇棠懷裏伸了個懶腰,起身一溜煙便下了樓,小家夥前肢搭在玉凳上,聲聲嗲叫著,似是也要選上幾枝合它心意的,逗樂了一眾丫環。
蘇棠挑了最好看的十枝分入兩樽花瓶內,一個擱在閨房,一個派人給娘親送去。
剩下幾枝剪成簪花對著鏡子插於自己發間側頭問道:“這樣好看不?”
胭脂色海棠所製成的簪花斜插在眼前少女挽成桃花髻的青絲中,一時間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眼含煙,見之忘俗,傾國傾城,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直看的一旁的雪雁怔怔的忘了言語,連連點頭。
香荷傲嬌道:“我家小姐豈止是好看,小姐隻管戴上問宋公子去,宋公子的反應定和雪雁一般直愣愣的便是了,哈哈哈。”蘇棠一聽羞憤難當急急道“貧嘴,休要胡說!”三人正嬉鬧間。
“小小姐”簾外傳來許付的問安聲。
“許管家”蘇棠回過身對著簾外道。
許付站在簾外恭敬回稟:“回小姐的話,老爺喊您到前廳去。”
“好,我這就來。”囑咐了雪雁幾句,蘇棠彎腰摸了摸,身下正專心追著尾巴興奮的直打轉的棉花糖,毛茸茸的小腦袋,“乖乖待在這裏,不要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
棉花糖聞言蹭了蹭作為回應。
蘇棠跟著許付還未走進前廳,便聞見了父親爽朗開懷的笑聲。
許付領著蘇棠行至廳外,稟報道:“老爺,小姐到了。”又轉過身對著蘇棠道:“少爺和宋公子都在。”
蘇棠點點頭進了裏屋上前微微欠聲身:“爹爹”。
“棠兒”蘇世黎扶起蘇棠道:“宋公子從淮南遠道而來,入京時日尚淺,對京城還不熟悉,正好今日風和日暖,你和蘇裔也一道出門走走,散散心,莫要悶壞了。
待到三人出了前廳,蘇裔興致勃勃道:”小妹,這幾日前線戰事捷報頻傳,爹下朝回來心情甚好,難得同意你出門,恰逢今個西市有花展想不想去湊個熱鬧?“
蘇棠聽聞花展有些心動,苑子裏的奇花異草再金貴,日日看也不免有些乏味:”甚好,那宋公子我們去湊個熱鬧?“
宋陌含笑道:”那今日就去花展吧,既是賞花,方便起見棠兒還是莫要女兒裝出行了,以免喧賓奪主。“
三人約定好,便即刻出發。
蘇棠換了件男子衣裳,卻依舊體態婀娜,眉目如畫,成了嬌嫩貴氣的小公子。
蘇裔見了作弄打趣道:”哎喲,誰家的小公子,貌比潘安啊。“
京城最大的貿易中心便是西市,一條筆直寬敞的馬路將整個京城的商貿中心分為東、西兩市,來往商販絡繹不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西市是王公貴族最愛賞玩的休憩之地。待到三人走走停停來到西市,已到了酉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西市雖然繁華,卻也魚龍混雜,遊樂場所居多。一條街走到頭用不了半個時辰,但拐七拐八的小巷子卻不少,商人們把花卉擺放於街道兩旁用來招攬生意,今日整個西市被渲染的姹紫嫣紅。
三人如壁畫般的樣貌,非富即貴穿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手持折扇的公子,束著鑲寶玉冠,微微上挑的劍眉,一雙桃花眼多情又溫柔,猶如天神降臨。而後麵那位漂亮的小公子,身穿一席淡紫色衣袍,膚若凝脂,最讓人驚豔的是那雙眼,含煙帶霧,透著一股若即若離之感。
蘇棠欣賞著一路街邊擺放的各色千姿百態的花卉,神采奕奕,喜愛之意盡顯。
宋陌邊走邊扇著折扇笑道:”看來今日來對了。“
蘇棠回眸道:”原來宋公子,也喜愛賞花?
宋陌望著蘇棠微微一笑“棠兒喜愛”眼中溢滿寵溺,再未多言。
所謂愛屋及烏便是如此。
蘇棠聞言,不禁雙頰緋紅,頓時覺得熱鬧的街道在一瞬間有些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