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解散後,所有飛行員們都開始了等待,等待竹簍製成,物資運上飛機,然後開始一趟拚命之旅。
去過常德會戰戰場的飛行員都明白,常德戰場上,日本人構築的立體防空體係有多麼的變態,每一次出征或許都代表著永別。
沒有任何言語,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寢室,拿起紙幣開始寫起了遺書。
“親愛的爸爸,媽媽,當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我已經不在了,忠孝不能兩全,孩兒選擇了報效祖國,來世結草銜環,再.....”
“我摯愛的澄澄,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你是我心中最愛的人,也是我願意守護一生的人,從前如此,現在亦如此,往後,或許沒有往後了吧,多希望藍天之上沒有禿鷲橫行,多希望大地之上沒有豺狼當道,多希望能和你長相廝守......”
飽含著情感,陳泰文寫下了兩封長長的遺書,一份給遠方的父母,一份給他摯愛的宋澄。
書信寫完之後,陳泰文帶著這兩封書信出了門,想了想後,便朝著皮特的住所走去。
此時皮特正哼著小曲,用手中的抹布擦著那本就油光滑亮的黑色皮鞋,仿佛接下來的生死之戰根本沒有他的份一樣。
“哇哦!我們的空中趙子龍來了!我跟你說陳,如果你再冷落我的美麗天使的話,我就要對宋澄展開追求攻勢了!”
透過窗戶看到陳泰文到來之後,皮特衝著陳泰文吹了個口哨,一臉嬉笑地說道。
皮特就這個性子,陳泰文也不跟皮特計較,看了看周圍沒人後,陳泰文衝著皮特使了個眼色,將手中的兩封遺書交給了皮特,對皮特說道:“皮特,那啥,這次行動你就別參與了啊,幫我把這兩封信帶到就行。”
皮特接過信一看,信封上遺書兩個大字直接紮進了皮特的眼中,皮特那一臉的不正經也立馬收了起來。
直接將兩封遺書塞進了陳泰文的懷中後,皮特嚷嚷著說道:“為什麼我不能去!為是你的僚機!哪有上戰場不帶僚機的!你以為你是李海洋啊!”
“皮特,你咋不明白呢,你那飛行技術可是整個飛行隊墊底的,上次你能回來已經是僥幸了,這次......”
陳泰文的話還沒說完,皮特的臉便紅了起來,上次奉命去支援常德戰場,他們誰都沒想到小日本的防空火力會那麼強,皮特還沒到達目的地,飛機就被日軍的高射炮打穿了,也是皮特幸運,駕駛著戰鬥機搖搖晃晃地飛了回來。
“怎麼,看起不起人嗎?對,我皮特的飛行技術是很爛,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信仰!”皮特雙手叉腰,唾沫星子差不多都要飆到陳泰文臉上了。
陳泰文的臉皮抖了抖,笑著說道:“對,你有信仰,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你的信仰就是找一個中國老婆吧,哈哈哈。”
“額。”
麵對陳泰文的話,皮特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陳,你說的不錯,我的信仰就是找個美麗的中國老婆,但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我也要打鬼子!所以,我是不會幫你送遺書的,要送你自己去送!我是你的僚機,你去哪,我就去哪!”
最終,皮特還是沒有接受陳泰文的遺書,皮特心裏怎麼想的陳泰文很清楚,將兩封遺書縮進抽屜裏後,陳泰文也沒有多想,趁著編製竹簍還需要時間,他必須要抓緊休息了。
編製竹簍的任務成為了現在西南聯大學子們的主要業務,常德前線的戰況又傳來了,因為日本人始終無法突破常德城牆,所以竟然違反國際準則使用了毒氣彈,慘烈的巷戰展開了,常德的生死牽動著每一個學生的心髒。
安舍內,完成了組織工作的宋澄和宛瑜也帶著安舍裏的孩子開始編織竹簍,為了更可能多的完成編製任務,宋澄和宛瑜已經幾天幾夜沒睡覺了。
兩名嬌滴滴的女生,一雙手已經被鋒利的竹篾割了一道道口子,口子有新有舊,有的剛凝固結疤,有的則還在滲著鮮血。
第一批竹簍開始運送,當飛行員拿到這些竹簍之後,大多都沉默了,這些竹簍上或多或少都帶著絲絲血跡,可以想象得出來,外麵對群眾為了支援抗戰,做出了怎麼樣的犧牲,這一刻,陳泰文有一種信仰,中國,將最終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兄弟們,這上麵都帶著中國老百姓的鮮血!誰要是搞砸了,就對不起那些流血流汗的中國百姓!”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飛行員的情緒都被帶起來了,戰鬥機除了必要的自衛子彈之外,一律都沒有懸掛炮彈,而是在原本懸掛炮彈的位置上掛上這些竹簍。
飛機起飛,朝著常德方向衝去,巨大的傷亡也讓日軍有些吃不消,隨著攻城死傷慘重效果不佳,日本人派出了飛機,這次,日本人的飛機沒有丟炸彈,而是丟下了一捆捆的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