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每當訓練結束,陳泰文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在跑道邊,看著一架架戰鬥機起起落落,以前跑道上幾乎很多天都不能起飛一架飛機,但是最近,跑道上飛機起落的架次明顯多了起來。
但是一番觀察後,陳泰文會發現,往往五架飛機起飛,有時候隻能飛回來四架,三架,甚至一架都飛不回,有時候好不容易盼回來了,卻發現降落到地麵上的飛機或許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嗡嗡...嗡嗡嗡....”
突然,夕陽下,一架已經開始冒煙的戰鬥機搖搖擺擺地出現在了陳泰文的視線中,看到這架戰鬥機出現,跑道上的地勤人員立馬蜂湧了起來,人人手中都拿著一具滅火器,眼巴巴地盯著天上地飛機。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句“加油!”,地麵上的地勤人員和沒有任務的飛行員也紛紛開始朝著天空呐喊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陳泰文也顧不上吃飯,直接朝著跑道衝去,順手提起了一個滅火器,也加入了呐喊加油的行列。
可以看得出,飛機上的飛行員正在努力控製著即將失控的飛機,在這種情況下,按照正常程序,飛行員應該立刻選擇跳傘,但是這名飛行員沒有,隨著飛機逐漸降落,陳泰文甚至看清楚了這個飛行員的臉,和那已經千瘡百孔,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的飛機機身。
“加油啊!”陳泰文牙齒緊咬,雙手微屈,他已然發現,這名飛行員似乎帶傷,眼神已經開始有些迷離了。
“快!救人!”
終於,飛機在跑道上降落又被彈出兩次後,才歪歪扭扭地停了下來,一夥人顧不上飛機可能爆炸,直接拎著滅火器衝了上去。
飛行員被拉下來了,但是拉下來的時候,這名飛行員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的生命,終結在了飛機成功降落的這一刻。
“肝髒被破了,我想不出是什麼樣一種力量,讓他在承受了如此大的痛苦下,還能開車飛機平穩降落。”
唐老頭子一邊大口地喝著悶酒從現場回來,路過陳泰文身邊的時候,竟然主動跟陳泰文說了這麼一句話。
陳泰文接受過新式教育,雖然學的是文學,但是對一些基本常識還是很了解的,一個人最痛苦的莫過於肝髒出問題,肝髒受到損傷後,這種疼痛根本無法讓人忍受。
唐老頭子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飛行員哪怕是死也要把飛機開回來麼?其實他比誰都清楚,現在的中國根本沒有辦法生產飛機所需要的零件,更別說製造飛機了,所有的飛機零件都必須要從另外的戰鬥機上拆下來。
在中國,如果從美國進口了一百架戰鬥機,那麼能升空的可能隻有五十架,剩下的五十架要當零件來用,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為什麼這名飛行員明明已經痛苦難忍,卻還要選擇將飛機開回來,平安落地後選擇咽氣。
“該死的美國人!該死的官僚!該死的戰爭犯!飛機!你們的飛機呢!飛機呢!”終於,唐老頭子也忍受不了這種氣氛,衝著一幫美國飛行員大聲吼叫了起來,隻是在他罵人的時候,似乎忘記了他也是一個美國人。
因為戰事吃緊,陳泰文和李海洋二人雖然在同一個駐地,但是因為屬於不同的級別和飛行隊,見麵的機會也少了起來,陳泰文可以明顯發現,最近這段時間他們的訓練愈加緊密了起來,節奏也開始逐漸加快。
別的不說,李海洋進來飛行隊一個多月的時候甚至連天都沒有上去過,但是現在,陳泰文他們一幹人數十個新招錄的飛行員都已經穿上了戰鬥機飛行員的各種裝備,登上了一輛輛卡車,朝著另外一處地方轉進。
這次帶隊的是張正,在路上的時候張正也沒告訴陳泰文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李海洋在這裏的話,他會就反應過來,這是將他們拉到新飛行員訓練場,開始登上教練機,真正意義上的學習飛行。
之前李海洋他們僅有七個人,還是在通過了野外生存的條件下才有這種機會,但是現在,政府似乎麵臨著異常強大的壓力,所以讓陳泰文他們這幫剛進入航校不久的菜鳥開始了實質性的訓練。
“菜鳥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你們在這裏將接受一次飛機駕駛實操!每個人有十五分鍾的時間,記住了,十五分鍾,你們將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來將自己學到的理論知識進行驗證!”張正戴著墨鏡,手中拿著一個文件夾,對著陳泰文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