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叫肖青的同學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梳著一個大背頭,看到咄咄逼人的陳泰文竟然敢朝自己拍桌子,立馬跳了起來喊道:“陳泰文,你就是個破落戶,小資本家出產的雜碎,我看你跟這姓葉的就是一夥的,都是漢奸!你知道我爸是誰不?敢跟我吼我保證讓你在西南聯大混不下去!”
“啪!”肖青的話才剛說完,立馬感覺自己臉上一疼,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是陳泰文給了自己一巴掌。
陳泰文打人的舉動也讓有些雜亂的教室安靜了下來,肖青可是有背景的,自小被寵慣的他,根本想不到陳泰文會出手打自己,還是直接打臉。
“你,你敢打我?有種你再打我試試?”肖青捂著一邊臉,癟了癟嘴,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陳泰文,肖青眼圈一紅,委屈地對陳泰文說道。
“啪!”陳泰文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給他另外一邊臉上來了一巴掌,笑著說道:“沒想這世界上還有這種人,主動要求被打臉,也是奇了怪了。”
這個年代的學生風氣還比較淳樸,對於打架這種事,在中文係看來是有辱斯文的,不過或許是這名學生平時在班上作威作福慣了,亦或者陳泰文另類的舉動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總之,在打肖青的時候,班上的同學竟然沒有一個上去勸架,甚至有幾名女學生在聽了陳泰文的話後,捂著嘴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無論在哪個年代,打架這事都是免不了被約談的,更何況陳泰文揍的是肖青。
中文係係主任辦公室分為裏外兩間,曾任北大中文係教授的羅常培坐在外間的辦公椅上看著眼前這名刺頭,苦笑地搖搖頭說道:“陳泰文是吧,你的左右開弓大法練得不錯啊,打人這事,係裏麵準備給你個記過處分,你怎麼看。”
羅常培推了推眼鏡,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泰文,羅常培教學於北大,自由民主的思維方式已經深入了骨子裏,一本《新青年》,替中國學子拉開了一扇全新的窗戶。
“記過就記過唄,反正就是看他不順眼,如果沒什麼事,我可去參加大會了啊。”陳泰文或許還不明白記過是怎麼回事,聽說是這麼個處罰之後,無所謂的點點頭,不就是個記過麼?不痛不癢的,還沒家裏老爺子的拐棍厲害,陳泰文指了指外麵的操場,表示自己的時間很緊張。
一邊的葉老師可不同,一聽到羅常培要給陳泰文記過,當下就將手中的茶杯往辦公桌上一頓,取下嘴裏的煙鬥對羅常培說道:“羅主任,記過可是要進入檔案的,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這事我也沒辦法,你看這小子,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更何況他打的可是肖公子,雖然我也看不慣這兔崽子,不過他家給他交的學費可不少。”羅常培攤攤手,一臉揶揄地看著陳泰文和葉老師。
從葉老師的表現和他們兩人的對話中,陳泰文終於意識道這事似乎比想象中的嚴重,看了看羅常培後,陳泰文立馬笑著說道:“別,別,羅長官,不,羅主任,我知錯,知錯了,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還不行嗎?”
“是啊,我看那肖青就欠揍,讀書人都有點臭脾氣,你羅常培可不能變得那麼俗,如果是想著肖家的那點好處費,我姓葉的立馬轉身走人。”葉老師人雖然邋遢,但今天的事情明顯是陳泰文幫他出頭,這個時候他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站了出來。
羅常培可是一大文學泰鬥,剛才的一番表現隻是為了調劑生活罷了,葉老師是他千辛萬苦挖過來的,怎麼可能舍得讓他走?而記過處分,當然也是為了敲打敲打陳泰文這塊棱角畢露的頑石。
羅常培培養的學生太多了,他知道,往往這些刺頭最能折騰,或者也最能折騰,他們就是一柄雙刃劍,要麼傷人,要麼害己。至於肖家,完全是他用來開玩笑的。
羅常培看著兩人,坐在辦公椅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陳泰文說道:“看來今天我不給你個機會,我就會損失葉老師這麼個優秀老師了,這樣吧,我問你個問題,你要是能答得上來我立馬取消剛才的決定。”
葉老師是個專心做學問的人,肚子裏沒什麼彎彎繞,而陳泰文則太年輕,根本想不到羅常培剛才是在故意嚇唬他,見羅常培鬆了口,葉老師也隻好衝著陳泰文點點頭,其實他也很好奇,一代文學泰鬥能給一個學生問出什麼樣的問題。
“陳泰文,我問你,你如何看待目前中國局勢,如何看待目前中國空軍的形勢。”羅常培衝著陳泰文眨眨眼睛,一臉詭笑地看著陳泰文,這個問題,剛才某人問過他,但是他的回答似乎不太對那位的口味,現在突然靈機一動,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不得不說,羅常培問的這個問題有點離譜,這個問題如果是問一名部隊高級軍官,他或許會從戰略和政治等方麵跟你分析一番,但陳泰文現在僅僅是一個學生,一個根本沒有上過戰場的大二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