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毛毛雨又開始飄了起來,陰晦的天氣夾雜著絲絲冷風,讓人覺得很不爽利,昆明城外,兩輛人力車奮力往前奔跑著,人力車上分別坐著兩名大漢,人力車進城之後沒有絲毫停歇,直接朝著肖家大院跑去。
半晌過後,兩名大漢見到了肖青,恭恭敬敬地站在肖青麵前說著什麼,肖青則是一臉喜意,甚至還因為興奮過頭,邁著腳步不斷在大廳內踱著腳,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你們兩人說的可是真的?那陳泰文的堂兄真的做出了這等事?”肖青站住腳,雖然刻意保持著冷靜,但是臉上那一份笑容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來人正是大寶二寶,梅縣柳家是本地鄉紳,抗戰爆發後柳家積極捐錢捐物,也算是於國有功,恰巧的是,當初柳鄉紳帶人勞軍,正是肖青的哥哥肖唐所在的部隊,以來二去,兩家人就此結緣。
聽到肖青問話,大寶二寶如小雞啄米般不斷點頭,大寶更是上前一步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陳吉和姨奶奶被老爺捉奸在床,幾乎傳遍了梅縣,俗話說家醜不外揚,管家也是沒辦法才來向您求助的。”
“嘿嘿嘿嘿,陳泰文,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辦!”得到肯定的回複之後,肖青嘴角帶著一絲冷笑,隨後朝著肖家門外走去,邊走邊對大寶二寶說道:“這事我擔了,你麼倆嘴巴嚴實點,可別讓我哥哥知道我在外麵多管閑事!”
不說肖青出去做什麼,晚上六點五十,昆明影劇院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漁光曲》說起來也算一部老電影了,首映是在1934年6月14日,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年的時間,但是這部電影帶來的反響也不小,它是第一部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的中國故事片。
所謂經典永流傳,今天的昆明,再次公映這部電影,讓精神生活本就匱乏的昆明人早就躁動了起來。
“泰文!這裏!”等到陳泰文趕到昆明影劇院的時候,陳吉個葉倩倩早就到了,看到陳泰文的時候,陳吉揮舞著手上的西裝外套,衝著陳泰文大喊。
陳泰文快步上去,看到陳吉的時候竟然圍著陳吉轉了一圈,口中嘖嘖有聲地說道:“我說哥,咱們快半個月不見了吧?你去當小白臉了?”
也難怪陳泰文見到陳吉後會有這種感慨,今天的陳吉和大半個月前剛到昆明的陳吉可不一樣,陳泰文記得剛到昆明那天,陳吉身上就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汗衫,但是第二天就換上了一身白色西裝。
現在更好,他身上穿的這一身雖然也是襯衫西褲皮鞋,但那料子光看就不一樣,腳上一雙小牛皮鞋,將陳吉整個人的臭皮囊都給撐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富商的公子哥兒出來尋開心了。
“滾滾滾,你才去當小白臉了呢。實話告訴你,哥最近接了一單生意,今天約你來看電影,其實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談。”陳吉拍了拍陳泰文的肩膀,神神秘秘地拍了拍自己的挎包,拉著陳泰文邊走邊說到。
陳泰文知道,自己的這個堂兄從小就鬼點子多,這段時間陳吉沒來找自己,他就知道陳吉應該是找到活計了,但是卻沒想到有什麼活能讓陳吉瞬間暴富起來。
不得不說陳吉選擇電影院這個地方是找對路子了,一部《漁光曲》讓葉倩倩死死地攥著手帕不斷的擦拭著眼淚,顯然是沉浸到了徐小貓、徐小猴和子英之間悲歡離合的劇情當中。
陳吉也趁機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個冰冷的瓶狀物遞給了陳泰文,在陳泰文的慫恿下,陳吉打開了瓶蓋,輕輕地喝了一口,入口的瞬間,陳泰文便感覺口中瞬間爆裂,雞皮疙瘩立馬遍布了全身,一種從未有過酸爽襲來,讓陳泰文舒坦無比地打了一個嗝。
“哥,這是啥玩意,挺好喝啊!”陳泰文口中說著,再次端著瓶子喝了一口問道。
看著陳泰文這種表情,陳吉嘿嘿一笑,輕聲在陳泰文耳朵邊上說道:“這叫汽水,美國人的玩意,翻譯過來就是蝌蝌啃蠟,我剛從洋鬼子那搞過來的。”
“蝌蝌啃蠟?”陳泰文聽到這個別扭的名字後,稍微運了一下神後才反應過來,晃了晃瓶子,對陳吉說道:“你說的是Coca-Cola吧,隻聽到過沒喝過,沒想到挺好喝的啊!”
在這個動蕩年代,物資普遍匱乏,人們生活都沒有著落,哪會想著去買這些洋玩意?更何況,這個年代被翻譯成蝌蝌啃蠟的汽水沒有冰箱冷凍,喝起來酸酸的,並不是很受大眾喜歡,因此銷量一般,而陳泰文喝的這一瓶,是陳吉放在井水裏沁過的,所以口感才有這麼好。
“怎麼樣,好喝吧?”見到自己帶的東西引起了陳泰文的注意,陳吉眼珠子一轉,勸說陳吉道:“泰文,過來幫哥哥吧,你是高材生,有文化,又會講英文,哥哥最近這趟生意可是跟買辦大人合夥的,哥哥保證虧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