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凜冽,蓋不住空氣中濃鬱的硫磺氣味,大片的雪花直撲眉睫,刺骨的寒冷讓人清醒。戰爭似疾病來臨,山崩地裂,停歇卻猶如抽絲剝繭。整整五年了,無數次的正麵交鋒後再次陷入膠著。戰線的僵持是談判桌上的籌碼,每一個標點背後,每一條電令之下,都是炮火中無數子弟兵的生命。
“均座,急電!”沈嚴拉開車門,一股冷氣跟隨進來,疲憊不堪,正閉目養神的廖栩宸看了眼電文,突然現出掩飾不住的興奮。
扶桑地震,伴隨海嘯。
一天之後,國內外各大通訊社刊登了相關報道和大幅照片。巨震災難空前,繁華都市毀於一旦,人員傷亡更是數以十萬計。
廖栩宸從不信奉任何神靈,也不賭注命運。但此時,他在想,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定是老天開眼,在幫他們。他親吻著係於脖頸的冰玉平安扣,歡喜地喃喃道:“清揚,孩子們,我們終於可以相見了!“
王婉如在瞿清揚的悉心照料下恢複得不錯,她努力克製悲觀情緒,將全部精力放在照顧小海上,更與清揚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有些事外人或許不該過問,但司坤和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還是想多兩句嘴,其實栩宸一直都很放不下你。瞿伯父的事,政治的事我不懂,但除此以外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誤會?”一提到廖栩宸,清揚每次都會用別的話題岔開。然而隻要仔細留心她的日常,不難發現:她會積攢所有國內戰爭的報道,尤其是提到廖栩宸的,都會剪下來夾在筆記本裏;她在孩子們麵前提到他們的父親時,眼中非但沒有怨念,更多的是欣賞,甚至有掩藏不住的火焰;她偶爾會發呆,走神,或許思念?
可是每次問她,都是篤定搖頭,笑意清淺,“我和他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況且發生了這麼多事,有這麼多人橫在中間......怎麼可能回頭?”
王婉如卻說:“清揚,以前我認為女人最大的不幸莫過於所托非人。但現在我明白了,一個男人不愛你,忽視你,辜負你,甚至背棄你……都沒有什麼大不了,至少,你還可以有希望。但如果這個人不在了,就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的聲音既輕緩又冰澀,“我和司坤沒有好好相愛的緣分,你們不同,你們倆分明心心相印,何苦如此折磨......”
清揚蹙眉沉吟了片刻,“姐姐,我與廖栩宸私下和離,由於方方麵麵的原因很多事情不便啟齒。你不是外人,我可以告訴你,其實他早已另娶她人,我這個瞿氏千金不過是世人眼裏的廖夫人,正如當年娶我的初衷,不過是他廖栩宸的政治籌碼。”
“妹妹,你說的可是詩碧?”
清揚並不驚訝王婉如知道李詩碧的事,料想那一定也是個妙人兒。“姐姐既然知道,還勸我?”
“我早想告訴你了,又怕萬一說錯話徒增是非。說起詩碧,我雖與她隻有一麵之緣,可她的品性我是蠻喜歡的。”
清揚並不小氣,但王婉如這麼直白的誇那個女人,還是讓她心裏不舒服。
王婉如瞧著清揚刻意維持的滿不在乎和淡然,突然笑了,“清揚,也許下次你見到她,比我還要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