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後重生(1 / 2)

2139年9月,暴食者大軍突破河內,一路向北,抵達中國邊境。南疆防線發揮出重大作用,暴食者瘋狂的攻勢第一次被遏製,損失慘重,前方主力部隊被全部殲滅。美國擔心中國的國際影響力蓋過自己,終於決定派出艦隊奔赴南海。此時的中國政府更不願意被聯合軍攪亂局勢,自己強大的國力完全有能力保衛自己的國土。聯合軍艦隊靠近南海時,中國已經做好了攔截準備,數十艘核潛艇在安全範圍內監視著艦隊的一舉一動。聯合軍被迫轉向南太平洋,準備以澳大利亞為基地,從南方向暴食者發動突襲。就在聯合軍做好突擊準備時,他們的無人機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暴食者發動侵襲的半個多月來,數量上根本沒有任何削減。南疆防線上,中國已經殲滅了大量的暴食者,而現在,東南亞似乎有某處基地在源源不斷的“生產”著暴食者,就連剛剛結束戰鬥的南疆防線也重新集結了一支新的部隊。聯合軍重新製定作戰計劃,把找到暴食者的基地作為第一目標,突擊計劃隨之擱淺。然而聯合軍的幾支登陸部隊和空降部隊都逐個失去了聯係。就在美國把戰略重心放在東南亞時,暴食者突然出現在墨西哥,從南方向美國本土發動侵襲。另一支暴食者大軍則穿過越南、緬甸和印度,向中亞、歐洲侵襲,如同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橫掃歐亞大陸。此時,世界各國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美國立即撤回了所有的軍隊,並向歐洲求援。俄羅斯則同意向中國派出軍隊,共建防線。然而這一切都太晚了。中美兩國已經元氣大傷,而歐洲列國也都自身難保。不久之後,美國東海岸也有暴食者登陸。美國被迫放棄本土,與多國政府一道將有生力量運往莫斯科。這裏發生過兩次著名的防守戰役,人類期待在這裏反手一擊,重新奪回勝利。然而這一次,奇跡沒有發生。俄羅斯總統在最後時刻引爆了所有的核彈,卻什麼都沒有改變……陳年往事在呂恪的腦袋裏飛速閃過,爸爸媽媽,小時候的玩伴,寵物小狗,有些已經叫不上名字的同學……很多已經沒有任何印象的事,都在此刻被喚醒。他記得,這是瀕死體驗,在書上看到過。人在死亡後,意識會短暫的停留,那些儲存在神經細胞中的記憶會瞬間迸發,帶著死者回顧一生。神學裏說這是神對人類最終的審判。如果是善者,那麼他的一生應該是無怨無悔的,靈魂也會被送往天堂;反之,惡人會重新經曆自己犯下的罪過,帶著無盡的悔恨墮入地獄。到底有沒有神?我會去哪?我沒做過多少善事,也從沒留下惡行。我要去哪?去哪?而這些疑問都隻是一閃而過,呂恪的意識終於消散……不知過了多久,呂恪再次睜開了眼睛。有那麼幾秒鍾,他的大腦一片混沌,什麼都沒有。他努力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意識逐漸恢複,記憶也慢慢蘇醒。環視四周,他應該是在一間小屋中。屋子陳設簡單,除了門、窗、一張小方桌和三把椅子,就隻有他身下的床榻。我死了。這裏是哪?天堂,還是地獄?窗戶外傳來人類說話的聲音。呂恪翻身下床,因為失去意識太久,他的肢體僵硬而笨拙,連直立行走都很困難。踉踉蹌蹌摸出小屋外,陽光如針頭刺進眼中。到底睡過去了多久?自己連正常的生活習性都失去了?呂恪慢慢挪開捂著眼睛的雙手,努力適應刺眼的陽光。一個小男孩背著手站在麵前,呆呆的看著自己。“這……是……哪?”他連言語都已經說不清楚。小男孩的嘴巴動了一下,卻沒有說話。呂恪上前一步,繼續追問:“這是……哪,我在……在哪?”小男孩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跟呂恪保持著距離,然後突然轉過身,飛奔出小院。呂恪一急,想上前叫住他,身體卻失去重心,跌倒在地麵上。等他努力支撐著站起身,一群人擁簇著一位須發皆白的長者向院子走來,看他們的表情應該不是找麻煩的。剛才的小男孩躲在一個婦女身後,好奇的看著自己。呂恪心裏一大堆疑問,正想好好問問眼前的人們。他首先想知道的,就是這裏到底是不是死者的世界。來到呂恪麵前,長者一擺手,人群站定,鴉雀無聲,隻是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這些人身材高大,呂恪一米八的個體,在他們麵前就像是沒長開的孩子。長者剛一開口,呂恪的心就涼了半截。他們語言不通,嘰哩哇啦的詞句說不清是哪國語言,像是俄語,又像德語,他們的長相更像是美洲人。呂恪拚命的搖著頭。長者也終於意識到他聽不懂自己的話。人群喧嘩起來,長者一時也不知所措。呂恪想了想,然後用手指在手心裏劃了幾下。長者馬上明白,陌生人是要讓他寫字。回頭吩咐一聲,一個年輕人很快拿來了紙筆。長者隨即寫下一段字句,遞給呂恪。這下呂恪徹底傻眼了。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文字,不是象形的,也不是字母的。他無助的向四周張望,想找到一些可以幫助自己的信息。這個小院位於村落的最西麵,以前或許隻是用來存放東西的,現在則被用來安置曾經昏迷不醒的呂恪。村子不大,房屋都是木質的,街道設計不是很合理,很多屋子忽然突出來擋在道上,應該是後來擴建的。村外就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不知為什麼,呂恪總是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就是說不明白。突然,他四處尋覓的目光定格在了東方,人群也隨著他看了過去。一棵大樹,巨大的樹。地球上最高的樹是巨杉,約有100米高,而這棵大樹的高度遠遠不止。呂恪可以感覺到它距離自己很遠,但那棵巨樹的輪廓清晰可辨。從外形上看,它更像是一棵橡樹,向四周擴散開的樹冠覆蓋了大半個天際。剛才之所以覺得不對勁,就是因為這個村子裏一棵樹都沒有。長者嘰裏咕嚕的語言把呂恪從震驚中拉回來。他看了看長者,又朝巨樹的方向看了看,已經生鏽了不知多久的大腦重新開始飛速運轉。他搶過長者手中的筆,盡可能像的畫了一幅中國地圖,還用英文在上麵標上“China”,然後遞給長者。長者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沒看懂。呂恪再接過紙筆,畫了一幅美國地圖,還不忘了加上阿拉斯加和夏威夷群島,剛準備遞給長者的又迅速收了回來。他幹脆直接畫了一個世界地圖,並在中央位置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長者還是一臉疑惑。呂恪狠狠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還有疼的感覺,不是在做夢。他再次看了看遠方的巨樹,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如果我還沒死,那這裏肯定不是地球。整個下午,呂恪都呆坐在門前,看著遠處的巨樹發著呆。剛剛蘇醒的他身體還很虛弱,村裏人給他送來的食物擺在桌子上,一口未動。他把最近的一些記憶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實在理不出任何頭緒。爸爸媽媽已經死了,他認識的所有人都死了。腦袋裏最後的印象就是地球裂開時射出的那些白光。難道自己在那場災難中活了下來?還是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可是自己還有正常的人的一切生理特征,會疼,會餓,會難過……想到這裏,呂恪眼角滴下一滴冰冷的淚水。就算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現在的他,孤零零一個人,在一個連語言都不通的世界裏,一無所有,都不知道怎麼生存下去,他那些理想再也不可能實現……夜漸漸深了,空氣也逐漸冰冷。呂恪再次看了看月光下的巨樹的陰影,起身回到小屋裏,一頭趴到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湧出。陳年往事曆曆在目,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止不住眼淚。漸漸的,他哭累了,眼皮不自覺的開始打架。呂恪有些害怕,怕自己這一覺過去,又要過很久才能醒來。不過還好,第二天一早,呂恪就被來送飯菜的女人吵醒了。她已經盡量放輕動作,隻是呂恪睡得並不踏實。見到呂恪醒來,女人非常慌張,收起昨天送來的盤子就小步跑了出去。他也不追問,無精打采的起了身,桌子上的飯菜看都沒看一眼。這一切都是夢就好了,呂恪心裏想著,朝東方看了看。太陽剛剛升起,不用多大一會就會鑽到那棵巨樹後麵,看樣到正午之前這裏都會在一片陰影中。或許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事做,呂恪突然想親自到那棵巨樹下麵看看。他走出小院,朝著東方走過去。其他院子裏正在忙活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的看著這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