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傳道統、不教道法、不染因果,一切都是名義上的,但不管怎麼,越澤風終究還是入了洛青門。
第二一早,武鸞笑嗬嗬地將洛青門的道服給越澤風送了一套——白色長衫和藍色外衣,不是什麼武青身上的那種老氣橫秋的玄色道服。
道了聲謝,眼見著武鸞滿臉期待,越澤風隻得無奈搖搖頭,回房換上了這一身藍衣白衫。
換好道服,越澤風對鏡自忖時,越看自己越像是個讀書人勝過修道者——也是個人氣質,也是《幻蜃功》的幫助。
除了這一套讓武鸞臉上發紅的道服之外,越澤風還拿到了一卷玉簡,一片玉牒,作為洛青門人身份的證明。
玉簡每片長一尺,寬一寸,厚一分,八十一片為一卷;玉牒則是一片玉質圓盤,入手溫潤,光滑如鏡。
對這下一十九州正道修士來,玉簡玉牒也算是標配了——玉牒上書名,玉簡上記傳,合在一起,基本就是修士的身份證。
隻要是正道修士,這種玉簡玉牒幾乎是人手一份。
但和別家不同的是,越澤風這份玉牒上沒有記錄姓名,玉簡上也沒有書寫傳記。
沒錯,到手一看,越澤風哭笑不得地發現玉牒上一片空白,而玉簡上記錄的,赫然是“如何在玉簡玉牒上記錄”。
武青這老頭子倒也光棍——來來來,你自己的檔案,你自己來填。
索性書寫玉簡玉牒的手法沒有修為限製,也算不得什麼高深法門,隻不過需要書寫者心誌堅定,用心至誠。
三世為人,這倒是越澤風的長處了。
當越澤風就為自己完整地編纂了一份檔案。
【姓越名澤風,欒州人士,孤兒出身,廿載歲月乏善可陳。】
雖然沒自己動手編纂過傳記,但前世越澤風所見玉簡玉牒也不是一片兩片了,上麵究竟該記錄些什麼他還是清楚的。
花了些心神,越澤風終於得到了自己的正道身份。
……………………
入道築基,先入道,再築基。
越澤風在這洛青山上,每日洗經伐髓,自省入定,一縷飄渺靈氣早就在經脈中成型了——但丹田混沌,氣海未開,這才不得築基,不入道門。
現在有了正道身份,越澤風隻需尋個仙門集市,換些仙門草藥,就可逐丹田混沌、開氣海地,到時丹田為基,靈氣築體,他就正式築基,踏上仙路了。
隻是這欒州地處西南、大山萬千,想要尋一仙門集市卻殊為不易,在錄好玉簡玉牒之後,越澤風徑往武青處,詢問起了最近的仙門集市。
“仙門集市麼?”看著藍衣白衫的越澤風,武青思忖片刻,“此去東邊二百裏外,有一宗門名為【悟道】,宗門在一片激流山澗之中——我記得悟道宗每過十年,三月三頭上會開仙門集市,也同時廣收門徒弟子,現在你既得了玉簡玉牒,自然可以去悟道宗的仙門集市。”
頓了頓,武青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頭。
“子,你的玉簡玉牒寫好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仙門集市都是以物易物,縱是那築基之物談不上珍貴,但也無人會收金銀俗物。”
“這倒是無妨。”聽了武青老爺子的提醒,越澤風卻嗬嗬一笑,“我雖未能築基,不入修行,沒有煉丹製器之能,但也識得尋常植物、草木靈藥——這洛青山方圓百裏,山上草藥自是不少,采了去換便是。”
“你倒是有辦法。”聽越澤風這麼,武青微微點頭,“隻是不知你到底用哪家法門築基,須知這洛青山上道統凋敝已久,山靈微弱,山上草藥可沒有太珍貴的,你所需的築基之物若是太過珍貴,恐怕會趕不及悟道宗的仙門集市。”
“這倒是無妨。”越澤風再次拱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我這粗淺法門不過是偶然所得,也不需要什麼材地寶,築基所需不過是些尋常草藥,若非其中有些產自欒州之外,子早就去自行采摘了。”
“那便好。”雖然隻是了幾句,但武青神態上看起來卻乏了不少,“你去叫鸞兒來吧,我有些話要講。”
眼見著武青下了逐客令,越澤風再次插手施禮,退出了房間。
主位之上,武青看著藍衣白衫的越澤風,渾濁的雙眼之中不知為何多了些難明的意味。
“爺爺?”就在武青神遊外之時,武鸞已經被越澤風叫進了屋來,看著主位上不知道想什麼的武青,她敲了敲門,聲開口,“越大哥……您叫我?”
“鸞兒,來。”武青抬頭看武鸞來了,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