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您真會開玩笑，內很麼，生意沒有大小，交的都是朋友。內很麼，那些大醫院再大不都是國家的？象你這個年紀就能獨當一麵承包一個放療科的精英有幾個？內很麼，這也就是國內條件不允許，要是在加拿大，你就是個私人醫院的董事長啦！跟你同年畢業的同學裏能達到這個高度的，你是第一個吧？”於經理不愧是老奸巨猾，對方的心理上的那點小疙瘩就這樣被熨的平平坦坦的。劉主任點點頭，又問：“如果我租小馬她們公司的設備，我們怎麼一個合作方式呢？”“這個具體要看金額和年限了，內很麼，設備是我們買斷，再租給你們科。內很麼，一般我們收20%的預付款，然後按月收租賃費，5年到期，到期後你可以選擇買斷設備或者我們再給換新的設備。內很麼，租賃費到時候再根據設備價格計算。對，沒錯……”“啊？收20%這麼多啊？利息怎麼算？我聽說GE金融公司給客戶的都是零首付，零利息，你們這方案太沒有競爭力啦！小馬啊，你們瓦連不搞自己的金融公司呢？”“劉主任不愧是業內資深專家，消息很靈通嘛！內很麼，還真是這樣！不過GE的方案其實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內很麼，他的價格其實就包含了利息，總體算起來比我們還要高很多呢。”“你們的利息也很高啊！西門子跟我說就先放一台在我這裏用，錢慢慢再說！”“內很麼，我們也有類似的投資合作項目，就是用機器入股，5年、7年分紅，對，沒錯……”聽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們胃口會不會比院長還大。“哦，那我再比較比較吧！”小馬見劉主任對於經理的介紹不置可否，彎下腰湊到他麵前低聲說：”主任啊，要不這樣吧，我帶於經理參觀一下咱們科，好給你一個完整的產品報價和金融方案，你也好有個比較嘛。”劉主任一把抓住小馬的手，也湊了過去，想了一會兒，咽了一下口水，說：”好吧！先看看再說，我親自帶你參觀。”劉主任承包的放療科位於醫院偏僻的西北角，旁邊不高的磚牆與外麵人行道相隔。自從醫院蓋起了高大的住院部大樓，把太平間搬到地下二層，原來的那片平房就成了尋常病人不敢靠近的鬼屋。考慮到放療需要保證輻射源的屏蔽防護，院長特別關照把放療科放在這裏。好在放療病人都是自動上門，生意也不需要象樣的門麵，劉主任也樂得以鬼屋的名義砍去了一半的房租。就在這片鬼屋裏，劉主任帶著小馬和於經理仔細地參觀了準備用作直線加速器治療的房間，不過這間房堆滿了日用品，被出租給馬路對麵的批發市場當倉庫，除了空間尺寸之外，大家也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小馬又提出要看現在使用的鈷60治療室，劉主任也正好可以利用進進出出謙讓小姑娘的機會，在小馬身上上下其手，巴不得他們多參觀幾件鬼屋。“劉主任，咱們科這台鈷60治療機看起來還不錯嘛？內很麼，這是國產的麼？好眼光！這是國際上公認性價比最高的機器，內很麼，用了多久？”“哦，這台我們才用3年，還算新吧！”看著這台外表光鮮實則故障不斷地機器，心裏恨得直咬牙，他完全上了院長的當，為了這台破設備每個月比別人多交2萬的折舊費，不知道他吃了多少回扣。“其實你可能也知道，內很麼，這機頭的鈷60輻射源是我們加拿大產的。”“是麼？我還真不知道。”看來這個狗屁中國廠家除了裝個機架電源外加殼子外，壓根就沒有什麼自主知識產權，國產貨不能要。“主任，這廠家售後服務怎麼樣？”小馬不失時機地問道。“哪有什麼服務，保內就壞了好幾次，過了保就經常壞，電源都修好幾次了，設備科也不管，廠家也不著急，有時候壞了兩三天才有人來修。”說起這台讓人又愛又恨的搖錢樹，劉主任終於打開了話匣子大吐苦水。“劉主任，我跟你說啊，內很麼，小馬自己就是工程師出身的，以後有什麼問題找她就行了！”“哦？”劉主任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馬，說：“那我要經常報故障，點名讓小馬來修嘛！”兩個男人都不懷好意地對麵大笑起來。“劉主任！劉主任！”護士長看到劉主任帶著花枝招展的小馬在科室裏晃來晃去，還時不時談笑風生，氣不打一處出，從登記室探出頭來喊到：“劉主任，院辦打電話叫你去開會！”小馬和護士長對了一眼，馬上就明白了，趕忙說：”劉主任，真不好意思耽誤你的工作了，要不我們下次帶了方案過來再談？”劉主任扭過臉瞪了護士長一眼，心想，自打承包以來就沒聽說過科主任要去院辦開會的，這小狐狸精肯定是耍我，喊道：”跟他們說我正在和專家談事，去不了。”又微笑著對小馬說：”別急嘛，我還有事要跟你單獨談呢？”在一旁陪著的於經理總算會看人眼色，知趣地說：”劉主任，內很麼，我正好還有別的事，就不陪著了，你們談吧。咱們就下次見啦！你留步，留步。”趕緊落荒而逃。半個小時後，於經理用不知什麼辦法，從公用電話旁的自動售貨機裏掏出一罐可樂，吸溜吸溜地喝得正爽，他一邊喝著，一邊仔細研究著門診部一樓大廳牆上掛著的醫院平麵圖，小馬蹬著高跟鞋一扭一扭走到他身後，挽住他的胳膊，低聲說：”那個老色鬼，約我今晚九點去富春芳酒店開房談合同，看來行動要提前了。”
8月9日 0830 沈陽（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