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 1900 日本海(一)(1 / 2)

8月9日?1900?日本海?40-49N/131-8E“……渡河,渡河!大炮……在黑暗中……轟鳴。……進行著神聖……神聖而……正義的戰爭,殊死的戰鬥不是……不是為了……為了光榮--而是……為了大地上的……生活。”尤由諾夫斯基中將敞著前襟,手裏提著大蓋帽,晃晃悠悠地站在機庫甲板上,身邊圍著一群穿著海魂衫剃著光頭的海軍步兵,這位海軍中著名的俄羅斯文學愛好者情不自禁地給他們朗誦《瓦西裏·焦爾金》,小夥子們熱烈鼓起掌來。“小夥子們,你們都是母親俄羅斯的棒小夥子!你們要記住……一定要記住……子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上帝保佑你們!……”皮膚曬得黝黑的海軍步兵們嘈嘈切切地看著滿麵紅光的海軍中將踉踉蹌蹌地在圈內踱著步子,開始大談俄羅斯的偉大軍事傳統和對上帝的虔誠信仰,他每踱幾步就伸手攬住一個海軍步兵的脖子象俄國父親那樣親吻臉頰和額頭,沾得人滿頭滿臉都是口水,滿口噴出酒氣,這種現象,用海軍術語來形容,就是:這頭蠢驢很明顯是喝爛醉了。“小夥子們!我們都是虔誠的正教教徒,我們要敬畏上帝,忠於祖國,忠於總統,上帝會給我們帶來光榮的勝利……我看看你脖子上有沒有掛十字架!……見鬼,你這個中亞西亞的光頭異教徒!……上帝會讓我們恢複正教的光榮……斯拉夫民族的解放……讓亞曆山大·涅夫斯基、季米特裏·頓斯科伊、庫茲馬……庫茲馬……庫茲馬……,總之,讓他們在這次戰爭中鼓舞著你們吧!……讓偉大列寧的勝利旗幟指引著你們吧!……為完全粉碎德寇而戰!……消滅德寇!”一個莫名其妙的新兵偷偷問道:“兄弟們,他到底在說什麼呢?”“不知道,興許又是什麼詩吧”“他一直是這樣麼?”“聽司令部的人說他每天中午就開始喝酒,喝完酒就念詩,看樣子他真沒少喝。”“咱們的司令是亞伯拉罕以來喝酒最厲害的人吧!”“這算什麼?我們老家葉卡捷琳堡那兒鄉下有那麼一個趕馬車的老爹,他每天從早到晚都喝酒,一邊喝酒一邊吃鹹青魚,他那婆娘怕他喝酒太多出事,總往伏特加裏摻水,要是被他發現了就狠命打。他說真正的伏特加是不摻水的,伏特加裏的水是魔鬼的詛咒!”“我的上帝,跟我家老爹一個樣,他還往自己釀的伏特加摻醫用酒精,那後來呢?”“後來他被區委會拉去上識字班,學會了幾首詩,濱海邊疆區執委會就推薦給國防部,任命他當海軍上將了!”海軍步兵人群中一陣哄笑,尤由諾夫斯基聽了以為大家很喜歡,受到鼓舞,頗為自己的口才得意,得意之餘在眾目睽睽之下哇哇大吐起來,一股混雜著酒精和胃內容物酸臭的氣味在機庫甲板彌散開來,幾個值班的水兵皺著眉頭趕緊拎來水桶和拖把。哄笑聲也把艦隊司令副官西克列給吸引了過來,這位可憐的少校在這艘攻擊艦上上下下爬了幾個來回都沒有找到他的指揮官,急得滿頭大汗。“海軍中將同誌,你怎麼在這裏?我們廣播找你好幾遍了?”“廣播找人?不,我親愛的米哈伊洛維奇,我們是俄羅斯人,找俄羅斯人不用廣播,得用腦子!”尤由諾夫斯基伸出胳膊攬著副官的脖子,親熱地摟在一起,順手把副官的大蓋帽也劃拉到甲板上。“海軍中將同誌!”西克列接過海軍步兵建起來的帽子,攥在手上,大聲問:“您又喝多了?”“不,不,親愛的伊萬諾維奇,我沒有喝多……”“海軍中將同誌!聽我的口令!立……正!”確認他已經喝醉後,西克列開始使用屢試不爽的絕招。尤由諾夫斯基聽到口令,表情馬上嚴肅起來,板著臉雙腳並攏,東搖西晃地筆直站好,海軍步兵們如同看到了馴黑熊表演一樣新奇。“聽我的口令,向前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這頭醉熊一搖一擺地在海軍步兵們的目送下跟著副官離開了機庫甲板。正當海軍中將同誌按照日常作息時間表喝得醉醺醺不見蹤影的時候,作戰指揮中心內忙得一團糟。副司令手裏端著透明的玻璃杯發愁,還有半杯上好的斯米爾諾夫伏特加,海圖桌上攤開的油紙上擺著黑麵包、魚罐頭、擰開蓋的瓶子裏是自家泡好的酸黃瓜,可外邊這麼多事,艦隊指揮官也找不著,該怎麼辦呢?想了一秒鍾,他抬手把伏特加一飲而盡,甘醇,口中就像吞進一塊木頭,沒有一絲辣味,好酒!酸黃瓜可是好東西,一年四季都是下酒的好零食。“海軍少將同誌……,蘇沃洛夫條令就明確指出……喝酒應當與同袍分享……不能一人獨飲……更不能酗酒……”尤由諾夫斯基搖搖晃晃地出現在作戰指揮中心門口,遠遠地看見副司令手裏的空杯子,大喊起來。“海軍中將同誌,你……”“聽口令!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還沒等副司令答話,副官西克列就嚴肅地喊著口令把艦隊指揮官尤由諾夫斯基海軍中將象一個普通水兵一樣帶到副司令麵前。“坐下!”聽到命令,尤由諾夫斯基撲通一聲坐在海圖桌前的椅子上,滿意地打了一個酒嗝,又把剛係好的風紀扣打開,伸手去拿酒瓶,唱起了民間小曲:“我愛美麗姑娘,還有伏特加陳釀,越是得不到,哎,越是朝思暮想……”“把瓶子放下!立正!”尤由諾夫斯基象彈簧一樣站了起來,西克列趁機使了個眼色,幾個參謀迅速地把海圖桌上的伏特加和下酒菜給收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啊,我不要這個東西,給我拿走!給我拿走!我看不見啦!”副官接過一條冰水浸泡的毛巾捂在艦隊指揮官的臉上醒酒,引來一陣呼號。作戰指揮中心內的水兵和軍官們聞聲不為所動,還是緊張地忙著自己手上的活計,他們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作戰參謀看他有點清醒,趕緊湊過來大聲喊:”海軍中將同誌,有新的情況向您彙報。”“我親愛的奧古斯特維奇,我們不用互相用您來尊稱,就是你就好了。”“是!海軍中將同誌!我們的第二梯隊遇到問題了!”“什麼第二梯隊!第二梯隊還沒有登陸麼?‘左岸,右岸!’第二梯隊還沒有登上左岸麼?”這家夥顯然還沉浸在焦爾金的故事中。“我們登陸部隊的第二梯隊!海軍中將同誌!今天中午離開符拉迪沃斯托克啟程的坦克登陸艦和人員登陸艦,第二梯隊!”“哦,第二梯隊到達了麼?叫他們的指揮員到這裏來報到!”“不!海軍中將同誌!他們還沒有到達,路上遇到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