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帥華是鎮上的紀委書記，還是上一周從其他鎮上交流過來的，西河鎮的紀委書記也因為工作成績突出，調到縣紀委工作去了。陳開登說：“好的。”毛海波說：“就這樣吧，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陳開登說：“好。”按說這樣重大的人事變動，也要經過領導班子開會討論後才能定下來，但是毛海波是書記，他又瞧不上鎮長劉本高。直接就做主了。陳開登也明白，這個保密肯定是指向鎮長劉本高保密嘍。毛海波打了一個電話給紀委書記程帥華：“老程，明天去查一下劉明見。”程帥華說：“終於要查了哇？”程帥華以前是當宣傳委員的，來到西河鎮才當上這個紀委書記，這官也升了半級，他當然迫切需要做出一些工作成績來。至少證明自己在幹事啊。任何人都想出一點工作成績啊。262.第二天程帥華跟陳開登一起，又一次上路去西河中學。路上陳開登說：“老程，你先宣布明見配合調查還是我先來？”程帥華說：“還是你先來吧，你先宣布免去他校長一職，我再來接著對他進行調查，他一寫嚇尿的。”陳開登說：“好，好。”二人也是哈哈大笑。雖然在毛海波麵前，他裝得跟孫子一樣，但越是這樣，越要找回一點心理平衡呢。否則，人會壓抑死呢。陳開登和程帥氣一起來到西河中學，全體老師又召集起來開一個會。這時，劉明見有些心虛，問：“到底是什麼事兒啊？”陳開登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陳開登程帥華二人還相視一笑。這個相視一笑，又讓劉明見心驚，因為這個程帥華是紀委書記，紀委書記來總不是好事，劉明見擔心自己昨天跟李春華打架的事又讓李春華告訴到毛海波那裏去了，這樣一來，毛海波肯定要派人對付他。趁著老師們來開會人還沒到齊，劉明見又借口出去上廁所，打了一個電話給鎮長劉本高：“劉鎮長，今天程帥華和陳開登來我們學校來，不知道是什麼事。”劉本高說：“哦，有這事。”劉明見說：“你不知道？”劉本高說：“我不知道哇。”劉明見說：“我有些擔心啊，擔心他們是來查我的。”劉本高說：“不會，我想應該不會。”放下電話，劉明見又發了一會兒呆，看來，劉本高是真不知道，如果知道，說話又不是這個口氣。但劉明見心裏並沒有輕鬆。應該來說，人的預感有時還是挺準的，就像此時此刻的劉明見，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人家來了，跟自己話都很少說了。果然，老師們到齊以後，陳開登說：“下麵，我代表鎮黨委政府來宣布一件事，免去劉明見西河中學校長一職。”大家也是一楞。劉明見也是一楞，想到可能會出事，真出事了也還有些意外。這時，下麵的老師發出了掌聲，先是幾個掌聲，接著鼓掌的人越來越多。劉明見說：“陳鎮長，我沒有聽錯吧，怎麼免去我的校長一職，還沒有其他安排了？”陳開登笑了：“沒有，一會兒程書記會找你談的。”啊？程帥華是鎮上的紀委書記，如果是他來找他談，肯定沒好事，當時劉明見一下子從座位上癱在地上，接著大家聞到了臭味。尋著臭味，大家發現原因是在劉明見身上。這小子居然嚇得尿了一褲子，屎也拉出來了。陳開登說：“你可真行啊，至於嗎？”劉明見說：“我真的要被紀委抓去嗎？”程帥華說：“隻是配合調查。”接著陳開登又宣布一些人事任命，果然，以前跟劉明見關係走得比較近的一些領導班子成員全部都免了，剩下的是李春華當校長，接著是王清華當副校長，這小子舉報有功，當然可以當副校長。大家還私下議論：“這一次怎麼王清華沒有被波及。”“我看人家是有才。”“有個屁的才。我看是他也投靠了其他主子。“大家議論紛紛，王清華一點兒也不在乎，反正老子是當上了副校長了。你們議論也是瞎議論，以後還得老子來管你們。紀委書記程帥華又在會上說：“接下來要對劉明見進行一些調查，看他有沒有一些違紀的情況，老師們也可以把這些情況來說明一下。舉報有功。”一聽說有這麼回事，那些本來當著副校長，主任副主任的，一個人都前來舉報。當初他們是如何當上這個主任副主任的，副校長的，反正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都是給劉明見送了錢的。還有一些初三畢業班的老師，當初為了代畢業班，也是向劉明見表示了的，才能代上這個畢業班啊，因為畢業班有補課費，而且，能代畢業班，才說明你教學質量過硬呢，這也是學校裏的一套評價機製呢。被免職的會計也來舉報學校裏一些小金庫情況。手裏持著這些材料，程帥華說：“老劉，說吧，你的問題相當嚴重啊。”劉明見哭了：“我說，我說。”接著，劉明見又把他如何給鎮長劉本高行賄的事說了，還有兩次在縣城還請劉本高去泡腳，其實是做了嫖娼的事。程帥華說劉明見在這些材料上按了手印，承認這些都是他說了，又對他說：“這樣啊，你如果老實交待，可以不用坐牢的，但是你如果變來變去，有隱瞞的話，情況就比較嚴重了。你懂嗎？”劉明見說：“我懂了，這一次不是搞我，是搞劉本高是吧。”程帥華說：“就你話多。”程帥華又打了一個電話給紀委程勇，縣紀委的人把劉明見接過去了。263.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劉本高也吃了一驚，又找到了毛海波，想通過他來了解情況，問：“毛書記，你不說不動劉明見嗎？”毛海波說：“是啊。”劉本高說：“可是我卻聽說，這一次你讓人去把劉明見給抓到紀委調查去了。”毛海波說：“有沒有問題，先查一查再說嘛。”一聽這話，劉本高就氣得不行。這個毛海波，分明是不給他麵子。這時，毛海波辦公室裏的門被推開，來人正是鎮人大主席朱開明，還帶著縣紀委書記程勇。劉本高一下子明白，這個毛海波以前就暗示過他，有人想搞掉他，自己來坐鎮長這個位子，這下子全清楚了。劉本高說：“老朱，原來是你啊，是你在背後搞我的鬼啊。”朱開明說：“老劉，這事也不怪我啊，你坐上了這個位子，我就隻能幹瞪眼，這合適嗎？”劉本高說：“可是你年輕啊，就不能再等幾年嗎？”朱開明說：“年輕也隻比你小三歲，還能年輕到哪裏去？”這麼說來，還真是這個道理啊，已經到了一把年紀了，人就會變得急切起來，希望早就坐上鎮長的位子。這時劉本高算是懂了，這看起來抓的隻是一個中學校長，其實目在倒不在於中學校長劉明見，而是自己這個鎮長，而且，看樣子還是朱開明和毛海波二人聯手搞掉自己呢。縣紀委書記程勇過來了，還帶來了兩個人。把劉本高扭住，說：“不要做傻事啊。”劉本高說：“你是怕我跳樓嗎？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傻。”程勇說：“這就好，事不是太大，說清楚了就可以了。”劉本高說：“我懂，我懂。”劉本高也清楚，他能當上這個鎮長，當初也是給縣委書記徐國平送過錢的。這徐國平不可能見死不救，隻要徐國平打一個招呼，自己就會沒事的，不至於弄到跳樓自殺那一步的。不過，鎮長估計是當不成了。一想到這些，劉本高還有些難過呢。人被扭走以後，毛海波又握住程勇的手說：“程書記，辛苦了。”程勇說：“辛苦什麼？這些個腐敗分子，如果不抓，肯定不行，對人民的危害也太大了。”毛海波說：“是啊，是啊。”心想，有個狗屁危害。換了誰在這個位子上誰都得這麼幹，之所以要動劉本高就是劉本高以前對自己不太尊重。跟自己爭權奪利，而且工作上也不怎麼配合，既然這樣，當然要動他了，換上跟自己走得近的人，一起來把西河鎮的經濟搞上去才是正經。程勇走後，鎮人大主席朱開明和毛海波二人一起哈哈大笑。朱開明說：“毛書記，這個鎮長位子算是空出來了，但是我能不能坐上，還要你來幫助我才行啊。”毛海波說：“你放心，該我說好話時，我絕對不會說你壞話。”朱開明說：“謝謝，謝謝。”這一次朱開明是打內心深處感謝毛海波，覺是毛海波這人能量太大，手段太高。反正以後無論如何要跟毛海波保持一致才行。否則，那是要吃大虧的，就像眼前的劉本高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朱開明說：“你說劉本高會不會坐牢？”毛海波說：“我想應該不會。”朱開明說：“為什麼？”這一點朱開明還真搞不懂呢，要說貪官，這個劉本高就是一個大貪官啊，問題多多，收了下麵的人不少錢呢。毛海波笑了笑，隻要坐在這個位子上，一定得給上級領導送錢，如果你不從下麵的人身上收錢，又哪來的錢給上級領導送呢。隻要縣委書記徐國平一個電話過去，肯定這個劉本高就不成問題了。毛海波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至少鎮長當不成了。”朱開明說：“好，好。”至於坐牢不坐牢，還真是朱開明不願看到的，大家畢竟在一起共事這麼久，多少也有些感情的，看到同類去坐牢，他也有些於心不忍呢。毛海波說：“老朱，我們商量一下，下一步鄉情會的情況吧。”朱開明說：“好，我這裏有幾個重點名單，都是有實力的老板，我們要不要分頭找他們談一下，讓他們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