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牙醫殺人尚在推測中,所以並沒有引起領導的關注性,因為案子特殊,所以一度陷入僵局。老警察連周加班查線索,而實習生依舊很閑,周末回家的時候,母親在廚房熬粥,見我回來道:“你外公住院了。”
俗話說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外公就是因為牙疼進的醫院,再見到外公時,外公嘴角流著黃色的膿液,所有的牙齒幾乎全都脫落,曾經健康的外公麵色蠟黃,仿佛還剩下一口氣。
跟著母親去見醫生說:“是牙齒感染,導致大腦內部出現蠕蟲反應。”
“蠕蟲反應?”
醫生點了點頭,燈箱上是醫院對外公所做的腦部CT,大腦的位置幾乎被小圓點所占滿,就像魚子一樣的小圓點聚滿了外公的頭部。
醫生說:“這些都是蠕蟲。”說著一聲拿出一個玻璃瓶,微小的黃蟲子在玻璃瓶子離蠕動,醫生說:“這是從林老先生的鼻腔取出的。”
忍住想要吐的感覺,我問醫生:“能取出這些蠕蟲麼?開顱手術不可以麼?”
醫生搖了搖頭:“這是神經性寄生的蠕蟲,繁衍能力極強,以血肉和腦組織為食物,全部清除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即使全部清除掉,因為腦組織的損傷病人也會在短期死亡。”
離開醫生那裏的時候我指著桌子上瓶子和醫生說:“能把這隻蟲子給我麼?”
醫生點了點頭。
回到病房的時候外公依舊虛弱的躺在床上,我記得小時候我總是跟著外公,他常笑一口大白牙,帶著前所未有的親和力。而現在他什麼也不能說隻能靜靜地等待死亡。
離開醫院已經下午四點了,雨下起來的時候還沒趕到學校,冰涼的雨打在身上,學校外有一間牙醫診所,招牌很大,路過的時候裏麵還亮著燈,索性進去。
“有預約麼?”牙醫是個很帥氣的男人。他看著我淺笑。
我搖了搖頭:“我要一些牙齦的消炎藥,我朋友矯正牙齒,整個嘴都腫了起來。”
他一笑從藥櫃裏拿出一包藥片遞給我:“吃這個就好,能消炎止疼的。”
付了錢,我便離開,走的時候牙醫說:“要是還不行,你可以帶她來看,檢查一下是不要錢的。”
我笑著說了謝謝,回學校的路上我給楚恒打電話:“楚大少爺,已經五天沒來學校了,在哪坐擁美女看天下呢。”
“薑姮,這幾天我不去學校了。”電話那邊的楚恒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了?”
“有點事情,我回去再找你。”
我拿著電話一邊走一邊和楚恒說:“別是真讓我說對了追美女去了吧。”
楚恒一笑:“別胡說,我過兩天就回學校。”
又閑聊了幾句,楚恒掛掉電話,我往宿舍樓走。
回到宿舍的時候陸楠已經睡著了,嘴上帶著口罩,宿舍的人說她疼了一天才睡著,所以我便沒有打擾她,把藥放在了她的床頭。
躺在床上我翻看從警局帶來的卷宗,都近些年發生的相似的案子。睡覺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外麵又下起了雨,夢中外公站在我麵前,手裏捧著白森森的牙齒,他說舌頭爛了牙都不會爛,姮姮你把外公牙找回來吧!整整一夜我都在幫外公找牙,找了很久很久。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宿舍的人該走的都走的差不多,就連陸楠都走了,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裏我的牙齒,有人說牙齒不堅固,所以會掉落,可是人死以後除了一堆白骨,牙齒是唯一能留下的。
陸楠回來的時候我才看完正本的卷宗,陸楠帶著口罩,但是表情卻沒那麼痛苦,我問她去了呢,她一笑:“去看牙醫了,我牙齦敏感,醫生說沒事,堅持幾天就會好。”
“你可千萬不要小看牙疼,我外公就是因為牙疼,現在生命垂危。”想到外公我突然想到那天從醫生那裏要來的蟲子。
從包包裏找到那天醫生給我的蟲子,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微小的白蟲子在短時間內強大的繁衍能力,半個瓶子的蟲子在蠕動,紅色的液體,黃色的液體,我仿佛看到了這些蟲子在蠶食外公的腦漿。甚至比屍體腐爛以後所形成的蛆蚜還讓人惡心。不覺間一股作嘔的感覺席上心頭。
陸楠看著蟲子皺著眉頭問我這是什麼蟲子,把蟲子遞給陸楠我道:“我外公鼻腔裏發現的,因為牙齒感染所出現的寄生蟲。我拿來的時候隻有一隻,你看繁衍得多快。”
看著蟲子陸楠道:“想著都覺得惡心。”
那天晚上一整晚我都沒有睡覺,那些蟲子的繁殖速度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的電影,電影裏,人雖然活著,但是精神卻傻呆呆的除妖的老道士說他們被厲鬼俯身,用劍劈開身體的一霎那,全是蟲子,帶著血色的蟲子蠕動在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隨著血水劈裏啪啦的掉在地上,甚至有手指一般的蟲子把人的眼球頂了出來……整整一個晚上我的夢裏都是蟲子。外公,我,所有的人在那些蟲子的蠶食下成了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