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顧曼曼折騰完上床睡了,張執遠卻失眠了,他瞪著眼睛盯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天花板。身邊是他美麗動人卻一無是處的妻子。
顧曼曼本來在一間公司做文秘工作,但是幹了半年就辭職不做了,原因是她新來的那個老總不太注重衛生,有好幾次她站在他麵前聽他講話時,幾乎要吐出來。
之後她換了好幾份工作,最後都是做不長的。
她不可能找到一份不用鼻子的工作,因為人如果不用鼻子的話,也就不用活著了。
呼吸是生活中無處不在的。
最後張執遠說,你不要工作了,好好在家呆著,我養你。
張執遠記得顧曼曼當時眼圈紅了一下,卻立刻把頭轉到一邊去,所以張誌遠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幾天之後,張執遠就後悔了。
顧曼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張執遠的煙灰缸,茶杯之類的東西做一個徹底的清潔,然後煙灰缸就被請出了客廳,張執遠所有的衣服都被單獨放到一個櫃子裏,而且櫃子不在臥室,而是在客房。然後顧曼曼丟掉了所有的地毯,換成了地板磚,她受不了地毯被人光腳踩來踩去卻隻用吸塵器清潔。所有的被褥床單被換了全新的,而且每天都要更換一次,要不是張執遠攔著,顧曼曼一定會一天按三餐一樣換上三次。
張執遠的家越來越幹淨,卻越來越不舒適。來他家的客人也越來越少,試想想,誰走進他那一塵不染像個醫院無菌房的環境,都會全身不自在,生怕自己弄髒了哪裏。
好在顧曼曼不介意張執遠和同事在外麵聚一聚,但是回來的時候張執遠必須洗了澡再回到家,她絕對聞不了那些餐廳酒吧的煙火味道。於是張執遠養成了每天回家以前在外麵洗澡的習慣。
她比最嚴重的潔癖者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天是張執遠頂頭上司升遷而舉辦的宴會,大家都是帶家屬前去參加,張執遠當然樂意讓自己美麗的妻子去露露臉。但是坐在他身邊的顧曼曼卻不這麼想,她死死捂著自己的鼻子,皺著眉頭,連走進宴會的時候,都是一副受苦的表情。
張執遠的頂頭上司喝的醉醺醺的走過來的時候,張執遠暗叫不好。顧曼曼最討厭的就是男人的酒臭味,他想讓顧曼曼去旁邊避一避,可是上司已經看到了他們兩個。
“小張,原來你老婆這麼漂亮,還一直藏在家裏不讓我們知道,真不夠意思。”
“嗬嗬,她比較怕生,很少出門。”張執遠一邊應付上司,一邊看著顧曼曼的表情。
顧曼曼倒是乖巧的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但是她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張執遠心裏想著不好,隻聽嘔的一聲,顧曼曼吐了那個全身酒臭的男人一身。
張執遠大驚失色,他轉頭狠狠的罵了顧曼曼幾句。上司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直接離開了宴會,大概是去找衣服換了。
顧曼曼捂自己精致的鼻子,一雙大眼睛水波般的眨動,看張執遠的上司走遠了。她才噙著淚水湊到張執遠麵前小聲說,他身上有屍臭味。
張執遠忙捂住她的嘴,“胡說什麼。”
顧曼曼的淚水在眼圈裏打轉,騙你是小狗。
張執遠當即拉了她的手,出門找到他的上司,表示了歉意之後,便把自己的外套借給上司穿。
“都這麼晚了,要不然我們送你回家吧。”張執遠試著提議道。
上司喝得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也開不了車,便點頭答應。
扶上司上床睡下,張執遠從上司的臥室走出來,看到顧曼曼正站在門口捂著鼻子,樣子十分痛苦。
張執遠說,“怎麼不進來。”
顧曼曼搖搖頭,指著上司家的一麵牆,讓張執遠報警。
張執遠搖搖頭,“怎麼報警,告訴警察這堵牆有問題?”
顧曼曼讓張執遠摳摳那個牆的牆皮,張執遠照做,他直接一摳,發現牆皮是新刷上去的,也許這堵牆真的有問題。
張執遠決定聽顧曼曼的,報警。
張執遠的上司被逮捕了,就在他升遷的前一夜,警察在他家的牆裏麵,發現兩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經鑒定是他的妻子和他的情人。
其中到底原因是什麼,張執遠不想知道,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那個坐公交車都坐的臉色蒼白,幾乎虛脫的妻子身上。
不過也難怪,現在是夏天,公交車上人又多,味道自然是常人無法忍受的,更何況顧曼曼。
今天他的車壞了,顧曼曼隻得坐公交車去商店買東西,張執遠好心陪她來,卻發現自己的妻子更嚇人的一麵。
在上一輛公交車上,張執遠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他正在著急的時候,顧曼曼拉拉他的衣襟,告訴他,他的錢包在旁邊那個穿白衣服的瘦高個子身上。
張執遠跟著那個人下車,並在人多的地方抓住他要回了錢包。他拿了錢包回頭看著站在站牌前等著自己的妻子,心裏突然湧出一股恐慌。所以,當妻子走過來拉住他的手的時候, 他下意識的甩開了。
之後兩個人沉默了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他的妻子實在很可怕,不止是她對社會的無法適應,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辦法在她的眼皮底下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