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話:樂極生悲(1 / 3)

那天晚上,在眩目的燈光和著瘋狂的音樂,再加上潮湧般的熱浪,舞廳裏的每一個人都在盡情的,沒命的搖著,跳著,舞著。“得……得……得……”——雖然有著吵鬧的幾乎可以震破鼓膜的音樂,但硬底的鞋子在跳躍中磕擊地麵是聲響仍是清晰可聞。高老板手握著一杯極品威士忌,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半躺在櫃台的角落裏,望著眼前這一串串穿梭的身影,他微笑著,在那刻,他感到滿意極了。同時,對自己眼光的獨到和準確的一種欽佩感油然而生。

這間舞廳是高老板開的,開業也隻不過三天,生意便已紅火到如此火暴的地步,也無怪乎高老板會愜意的眯起了眼睛。朦朧間,他仿佛看見那跳動是並不是人,而是鈔票。

在那刻,高老板在抬起酒杯,呷了一口美酒之後,眼睛不經意的朝門口掃了掃。隨即,他半躺的身子隨著心裏的那下猛震陡然直立了起來,本來眯著的眼睛刹那瞪得老大。

“邪了!”高老板已經在心裏罵開了“該死的!到底是誰幹的?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每天晚上都會出現”。

高老板甚是惱怒。

當然了,無論是誰,在接連幾次的見到自己的門上被無緣無故的塗上幾個字後,都不會高興。更何況是開著舞廳的高老板呢?

——在他舞廳的玻璃門上很清楚的塗上了四個大字:“不要跳舞”,這不是擺明了和高老板過不去麼?

“小美!”高老板在盛怒之下喚來了年青漂亮的女侍員“去,快去擦掉那幾個字!”。

小美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高老板,一句話在喉嚨彎兒打了個轉兒,險些衝出口來。她本來想說:“怎麼?那就個字又出現了!”。但她突然記起姐妹們傳授給她的避免被吵魷魚的秘訣:絕對服從老板命令,叫幹什麼幹就是,別多問。於是,這才忍住沒吭聲,她隻是也朝門口瞟了瞟,其結果,她當然也看到了那幾個字。

小美果真沒有說話,默默轉過身去,由櫃台下抽出一口桶來,盛滿水,抄起一塊抹布,小跑著朝門口去了。

站在玻璃門前,望著那幾個暗紅得幾乎發黑的大字,小美胃裏突然好一陣惡心。

小美記得前兩次也是她來擦的——那四個字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塗上去的,氣味又腥又臭,實在令人作嘔。

小美雖然有些埋怨老板為什麼老是叫她來做這件事,但也隻能輕歎一聲,閉上眼,憋住氣,拿起浸濕的抹布,飛快的用力擦拭著。

高老板一口氣將杯裏的酒全部飲幹,然後把空酒杯狠狠的丟在櫃台上,拳頭緊握——他已經下定了決心,明天晚上,自己躲到廳外的暗處監視,勢必要揪出那改死的家夥。

“實在太不象話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做,實在是……”。高老板已經是咬牙切齒了,他開始在心裏猜忌著嫌疑對象。

——是對麵雜貨店老板老趙麼?我開業那天他就大聲阻撓,說我擋住了他的門麵。可是不對啊,老趙兩口這些天不是去他在大城市裏做事的兒子那享福去了麼?是同行眼紅我?也不對啊,這鎮上可就我一家舞廳啊。是街頭那幾個小鬼瞎胡鬧?還是不對啊?這個時候他們老爹老媽早就把他們趕到床上睡覺了,明早好早起上學。那是……

高老板想得頭痛,猛拍腦袋幾下,自個兒嘀咕著:“算了算了,想什麼想,明天晚上就見分曉了——這天殺的家夥。”

到了明天的晚上——也就是舞廳營業的第四天晚上。

天一入黑,高老板果真躲到了舞廳斜對麵的那張廣告牌後,雙目閃爍著死盯著舞廳門口,靜待著無端肇事者的出現。

“等著吧!好家夥,你就等著吧!看我揪到你怎麼修理你?……”高老板在不停的憤然中,精神抖擻。

高老板今天是頭次感覺時間原來可以過得這麼慢,也終於深刻體會到小學語文老師教給他的“坐如針氈”的含義,都靜侯了四個多小時了,仍然不見一絲動靜。

他用力揉了揉倦乏的眼睛。

“難道今天晚上他不來了?——不,不,不可能,他是存心整我,一定不會恰巧就在今天晚上放空的。”高老板自己給自己打著氣。

又在不知不覺中,就快到了舞廳歇業的時間了,高老板無奈準備放棄了,他已經向外跨出了一步了。而就在這時,高老板手腕上的名表“嘟”的一聲脆響,也就在那刻,高老板隻覺後頸一陣奇癢襲來,禁不住伸手去撓,誰知道在這一撓之下,越發癢了,接著就是越撓癢越甚,一時間,把高老板折騰的手忙腳亂,大聲小叫,雞飛狗跳,不知如何是好。

這陣癢持續了半分多鍾,差點令高老板瘋掉。而就在那突然間,竟停止了——很突然很突然。

高老板不由在愕然之餘,長長籲了口氣,天地間刹然寧靜,總算感覺自己活過來了。他心裏很自然的嘀咕著:“真是的,忙了這麼些天,連澡也沒顧上洗,差點癢死我,今天說什麼都得去好好泡泡”。想完這點,他的雙眼習慣性的向舞廳玻璃門上望去。

這一望,幾乎沒讓高老板眼珠掉了出來——在那頁門的正中央,有著暗紅的發黑,又大又顯目的四個大字:“不要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