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我在當出租車司機那一年,從一個男性乘客那裏聽來的。那晚我是夜班,生意不算好,但我並不覺得有多糟糕,因為這樣至少可以打一會兒瞌睡;這一點我簡短的說明一下:當時我的經濟狀況很差,欠人不少債,因此打了兩份工,白天在一家酒店當招待,夜裏就開出租。
那晚那個男人上了我的車後,我還以為這晚運氣很不錯,居然拉到了一個長途客人。
他的目的地是本市所管轄的一個小縣城,遠在120公裏之外,但聽她的口音確實本市人。出於好奇,我們聊了幾句。沒想到我們就這樣打開了話匣子,直到她給我講完下麵這個故事。那時,天色也將近亮了,我們也已經抵達了那個縣城的外環路。
實話說,他的那個故事給人的感覺實在不怎麼樣;怪誕、恐怖、不可思議、聞所未聞。在聽完後,我腦中跳出的形容詞彙都是這些;而我的另外一個猜測是,或許他隻是一個比較特別的乘客,他深知我們漫長旅程的枯燥和乏味,因而,就用這樣一個黑段子,來調劑一下我、甚至他本人的神經,使我們彼此都能多些清醒和警覺。
不過在三天後,我就再也無法懷疑他的故事的真實性了,因為那時,一種神秘的關聯,已經把他的故事演變成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一樁真實事件。
為了忠實於當時的氛圍,我隻能用第一人稱,盡可能的把他的故事照搬過來,共享給大家。當然,作為一個文字工作者,修辭習慣使然,我可能會在某些詞彙上做些變動,但這也是為了表述的方便,並沒有偏離事實太遠。
他當時是這樣說的:
我的妻子是本市最大醫院的一個婦產科醫生,在本市醫學界也算是小有名氣,我雖不敢說她的醫術有多麼精湛,但有一個無需誇大的事實是:自她從醫以來,從她的手中來到這個塵世的小生命,連她自己都難以計算。
那晚所發生的事,盡管與我的妻子有極大的關聯,但見證人卻隻有我自己;因為當晚我的妻子在醫院值班,並沒有住在家中。
時間大約是淩晨1點鍾,我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深陷於一個記不住內容的噩夢中時。卻被一泡救命的尿憋醒了。我從床上爬起來,打算去衛生間一趟,然而,就在我正要下床時,卻發現我的臥室裏有什麼不對;我當時並沒有拉亮燈,但窗外有銀色的月光灑進來,使我仍然依稀可辨室內的一些景象;的確有不對,我麵前多出了一個人,是一個看不清楚麵孔的女人。
情況有些突然,在我被猛然一驚的同時,我還以為自己仍然身處於惡夢中沒有醒來,但很快我就覺察到,這一切並非是我的一個噩夢。我仔細打量這個女人,盡管我無法看清楚她的麵孔,但憑身材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是我的妻子。
我禁不住厲聲吆喝她:“你是誰?為什麼三更半夜出現在我家裏?”我的聲音裏已經充滿了驚恐,因為我當時已經直覺到她不是人。
“我是xx。”她仍然低著頭,對我說出了一個名字,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
“可我不認識你,你來我家裏幹什麼?”我已經不敢下床了,又往床頭裏麵縮了縮後,我仍然用貌似嚴厲的聲音問她。
“我要找你的妻子。”她又回答我說。
“你找我妻子幹什麼?”我壯著膽子又問了她一句。
“她殺了我,她殺了我兒子,我要她還我的命來,我要她像我一樣的去死!”她突然扯長了嗓子大聲叫喊起來,她的聲音異常的尖銳駭人,像是非洲某種膽小的動物被嚇破膽後的尖叫。然而,在她話音未落時,更讓人感到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緊隨著她的叫喊聲之後的,是充滿我室內的玻璃和陶器的尖銳的破碎聲。我回頭看,我的窗玻璃像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敲打了一樣,在一瞬間全部破碎了,而那些陶器破碎的聲音是來自我的書櫃和書桌上,我相信那些聲音是我的茶杯和一些花瓶類的古玩破碎時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