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在我的床的上方,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塑料薄膜,薄膜裏包裹著一具裸體女屍,她的麵孔朝下,正好和我相對,並且她的雙眼是睜開的,我甚至看清楚了,她一直在用她的那一雙充血的眼球在瞪著我,那是一種完全被仇恨所充滿的僵死眼神。這種眼神讓我禁不住渾身發冷,但我卻無法逃脫,仿佛是有一種未知的力量已經把我禁錮在了這裏,使我隻能滿懷著恐怖、被動地與這具屍體保持著一個對峙的姿勢。
然後,從這一夜起,我的生活坍塌了,一切的一切都開始朝著一個方向陷落,這是一個黑洞一般深不可測的恐怖深淵,它已經用它無形但巨大的手掌將我的生活撕的粉碎。
我第二次看到這個女人是在我的餐桌上,那時我正呷著咖啡,坐在餐桌前閱讀當天的早報。忽然,在抬頭間,我似乎看到有什麼東西掉落進了我的咖啡杯子裏。我下意識的抬頭向上看,在這一刹那間我幾乎跳了起來,又是那個女人,此時她倒掛在天花板上,她的滿頭長發直直的垂落下來,像是海洋深處的某種水草。盡管是倒視,但我仍是再一次看清楚了她瞪視我的雙目中那凝結的仇恨。她的雙眼都在滴血,那粘稠的血沿著她的眉間和發梢滑落,滴落在我的咖啡杯裏和餐桌上。這次可不是在做夢。
我戰栗著向後退,想找機會逃向問口。但我剛轉過身,就聽到塑料薄膜相互摩擦的嘩嘩啦啦聲在我的身後響起來,然後一塊巨大的塑料薄膜從天而降,兜頭將我罩住,縛住了我的全身,在掙紮中,我倒在了地上,盡管我拚命掙紮,但那塊塑料薄膜仍是越來越近,漸漸的,我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在我即將失去知覺前的那一瞬間,我甚至已經相信,這次我是死定了。
但幾個小時後,我又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隻是躺在地板上,四周空無一人。但我知道發生過的不是幻覺,那時一種真實的折磨,並且它仍然不會結束。
我艱難地從地板上爬起來,在廚房找到了一把菜刀做武器後,戰戰兢兢地檢查了房間的每個角落,然而我仍是沒有找到表明那個女人出現過的任何蛛絲馬跡。
她對我的折磨不會終止,這個家已經沒有安全感可言了,看著我裝修得華麗、堂皇而精美的房子,我心裏感到無比的惋惜。
但我仍是決定離開家,去公司暫住一些日子。
但僅僅是在幾天後,我就再次被它找到了。那天,我開車外出去處理一些公務,回公司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在進入一條長長隧道的大約三分之一時,前麵的車道上突然出現了這個女人的身影,就像我夢見她的那個晚上一樣,她的身上裹著塑料薄膜,向我的車迎麵跑來,要知道,當時我的車速也很高。所以,我和她的相撞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我記得我在就要和她撞上時,為了避免和她撞上,我曾經下意識地向一邊猛打了一下方向盤,然後就是通的一聲巨響,我就在劇烈的撞擊中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睛,卻發現我的車是撞在了隧道的牆壁上。我昏昏沉沉地直起了身子,下車檢查了一番車子,盡管我本人感覺渾身都在痛,但車子的問題卻不太大,我又回到了車上,從倒車鏡中看到,我的額頭已經鮮血淋淋。
我強忍著疼痛,又發動了車子,把這輛外形已經很不體麵的車子開出了隧道。但走出隧道沒多遠,我就發覺苗頭有些不對。我從車的後視鏡中往後看,竟看到那個女人正端坐在我的車後座上,仍是我幾次看到的那身行頭:**的身體上裹著一層層的塑料薄膜,兩隻毫無活人氣息的瞳仁裏,隻有已經凝固了的恐怖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