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計除叛逆(1 / 3)

計除叛逆

小小佳說

作者:杲紹祜

會通禪師僵臥在禪床上,口中出氣時悠長,入氣時短促。年輕時,他身形高大、剛健,像那山中的鷹。那雙眼睛更像鷹目,宛如劍出鞘時帶出的寒光。現在他躺在床上,瘦削不堪,神情暗淡,滿臉灰色。偶爾,他會向門外張望,一望就是小半天,好像與誰有約。

徒弟福青侍立床邊,偶爾俯下身子看看,趴在師傅的胸前聽一聽,然後站起來,依然侍立著。師傅的臉側向門外,他也會陪著向門外看一看。破落的大院,殿宇高大,一間連著一間,但都破敗不堪。從這兒還可以看到廟門外高聳突兀的天門山,山上樹木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會通禪師好久沒向外張望了。福青也收回了目光。無意間一抬頭,猛然看到師傅身邊坐著一個人,他大吃一驚,嘴張得老大,半天沒合攏。這真是太詭異了。那個人矮胖,大腦袋,整個人顯得怪異。福青急問:“你是誰?什麼時候到這的?我怎麼沒看到?你是鬼!是來引我師傅上路的黑無常?”

那矮胖子並不回答,也並不看他,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會通禪師,眼裏閃著幸災樂禍的凶光。“22年8個月零25天,”他說,“我到現在才敢站在你的麵前,讓我等得好苦呀?每過一天,我就在心裏刻下一個新的數字。為了那筆財富,我像狼一樣地找尋,可一點線索也沒有。我求你把財富均分你我二人共享,可你不答應,大順帝已經不在了,清朝已建立二十多年了,根深蒂固,你守著那財富有什麼用?春會,把藏寶圖交出來,這樣,你會死得好看、舒服一些。”

會通禪師的麵部肌肉抽搐著,他想起身,但他的頭想抬高一點都不能,掙紮了半天就泄氣地垂下了。

那矮胖子得意地笑了:“多麼不可思議呀。從前,我離你十萬八千裏,隻要想到你也會驚悚不安;現在我就坐在你跟前,竟然毫無懼意。你眼睜睜地看著我,卻無能為力,這是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了,報仇唾手可得,可你卻不得!唉唉唉!”

會通的眼裏流出了淚:“周——”,可是他隻叫出這個字,就累得噓噓喘。他的目光注視著福青,福青走向會通禪師,好像發誓一般,鄭重地點著頭。

矮胖子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春會,他的眼睛隨春會的目光而動,他的眼光有著練武人的銳敏,還有凶惡之徒的陰險和狡詐。突然,他心思一動,眼裏寫滿了驚喜,靠裏的那一隻床的腿好像有些異樣,讓人覺得別扭,和整張床不協調。他立刻起身,走到床跟,手在床腿上摩挲,小心翼翼地用力,不斷加大力度,那床腿竟然毫無變化。矮胖子大喜,拿出刀,小心地剝弄著,不久,露出了長條形的一個洞。他的手指在裏麵摸索著,他摸出了一卷書軸,展開,他看到了那圖!他的神經立馬狂跳起來,心頭的興奮之情就像狂風卷過海麵的萬丈駭浪,激蕩著他的胸膛。“財富呀,我的老天,我將去與你謀麵……哈哈哈……”不錯,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藏寶圖,上麵清晰地標示著尋寶的路線。哪裏是暗道,哪裏是機關,清清楚楚。他的眼前,那金山銀山,泛著黃白的光,交相輝映,在他眼前晃,晃得他眼暈,他又笑了,笑聲狂放不羈,震人耳鼓。

春會詐屍樣地跳起,卻徒勞地摔在床上,口中啊啊不停。福青撲過來,矮胖子一揮手,福青像一個布袋摔倒塵埃。

“我周山如願以償,所付出的一切,值了!”矮胖子叫道,原來他叫周山。他跟春會——就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會通禪師是師兄弟。

此刻,春會的眼前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大順帝自知大勢已去,讓自己帶著親兵衛隊,把寶藏埋在隱秘的地方,那是早已挖好的洞穴,裏麵設了無數的機關,寶藏放在那裏,萬無一失。

周山早就覬覦這批財富,他曾央告師兄春會:“起出這批寶藏吧,我們還可以招兵買馬,再舉反清大旗。”可無論怎麼說,春會就是不答應。無奈,周山先綁架了春會的妻子兒女,要挾春會,可春會不為所動。最後他在春會麵前殘忍地殺了春會的妻子,春會依然不為所動,惱羞成怒的周山又殺了春會的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