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宴席地,林屏做了個九天居特有的求救手勢,她知道總會有人看到。
榮曉瞥一眼隻道是李恒不適要先走一步,也沒去在意。眼看他們就要順利出府,李恒忽然想起了李桓送的那匹汗血寶馬,心裏一動,便來到馬廝。“馬倌,王爺叫我們來牽了汗血寶馬去練武場,你把它交給我們吧。”
“怎麼是你們來?”馬倌有點疑心,王爺身邊的小監不來,卻讓賓客來取,這不像是王爺行事的風格。
“你囉嗦什麼,難道還怕我牽走了不成?認識我嗎?元妃娘娘是我親姐,我就是李府的恒二公子,還能跑得了?”
李恒說的也是道理,人家侯門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犯得著為了一匹寶馬自毀聲譽?是他多想了,便將寶馬牽了出來交到李恒手裏。
李恒剛走不久,就見香禾匆匆跑來,“恒二公子可曾來過?”
“剛牽了寶馬走。”
“糟了!”
“香禾姑娘,怎麼回事?”馬倌見她急得不行,也就坐不住了。
“恒二公子拐跑了屏王妃……”
馬倌呆若木雞,好半天才回過頭來,香禾已經追去府門。事情太突然,他那還顧及到什麼家醜不可外揚,趕緊去向榮曉稟報,“稟王爺,恒二公子搶了汗血寶馬,帶著屏王妃跑了。”
眾人嘩然,恒二公子患有失心瘋眾所周知,隻是這屏王妃怎麼就願意跟著他胡鬧呢?榮曉更是怒目而視,馬倌如此冒失,可以死個千百回了。隻是自己眼下也沒心思罰他,急忙帶了侍衛一路去追。
“聽說屏王妃最近患了失憶,才會被恒二公子輕易騙走。恒二公子也是位神誌不清的人,也不知道他會把屏王妃怎麼樣。”金大臣知道的總比別人多,在他的眼裏,女兒的障礙也是他的障礙,能有機會鏟除絕不留情。
北太妃也是臉上無光啊,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到這兄妹倆來這麼一出私奔戲。這個嫡王妃看來是留不住了。
最尷尬的莫過於盧寶珍,兩個有病的人還能幹出這等悖禮的事,可見兩人的感情確實如傳言的那樣參雜著苟且。麵對北太妃怨恨的白眼,她羞愧難當,想說點什麼又無從說起,隻好低著頭去找地縫。
有一點是她和金宛兒期待的,林屏何時會七出?
李恒騎的畢竟是汗血寶馬,此刻已經跑出了城。李恒棄官道不走,專走偏僻地,也不知到了何處。
直到夜色漸濃,見前麵有座山寺,李恒便停了下來,打算借宿。
沙彌見有女施主,麵有難色,好在住持走了過來,“阿彌陀佛,山野有豺狼出沒,便留他們一晚吧。”
二人千恩萬謝,把汗血寶馬交給了沙彌,住持讓他們在柴房將就一夜。“寺廟小,隻有貧僧和一徒兒兩間住房,施主也不會扔下女施主一人在柴房吧?”
李恒道:“隻要不去外麵露宿,怎麼也使得。”
林屏雖有顧慮,眼下也別無選擇。想想九天居的人也在來的路上了,再忍一忍就好了。
李恒貼心地整理出一個草鋪,脫下自己的外袍作被,“屏妹妹,你躺我懷裏睡吧,這樣就不容易凍著了。”
“我還不困,你累了就先睡吧,別管我。”
“你是不是因為記不得我才躲著呀?”
林屏笑笑,算是默認了。
“我們以前就不在乎世俗眼光的,還說好了有一天要遠走高飛。屏妹妹,這次我們一定要找個地方住下來,再也不分離。”李恒說得有些激動起來,忍不住上前去牽她的手。
林屏躲開,“你也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以前這些,我不愛聽,你也別說了。我肯跟你出來,是想去趟江南找回記憶。”
“難道我這裏就不能夠讓你找回憶嗎?”
“我要找的回憶不在你那裏。”林屏狠下心來,李恒的癡心真的需要她來親自敲碎。
“不,我不相信,你怎會忘得了我?屏妹妹,你是不是因為舍不得北王妃的生活?如果是這樣,我……我不會強求的。”
“嗬,你放心,我從來也沒稀罕過什麼北王妃!你還有爹娘需要去孝順,還有妻兒需要去照顧,你不能太自私,我也不想做個被世人唾棄的壞人。所以,不管以前我和你有過什麼誓約,請原諒我,也都忘了吧。”
李恒忽然想個孩子般委屈地啜泣起來,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林屏何嚐不傷心呢,如果沒有曉王爺,她的家或許還是完整,他們或許真會成為夫妻……但是,家仇更清晰地占據在心頭,她要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