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璐嚕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甚至打到他家裏的,公司裏的,仍舊沒找著倪洋,醫生在電話裏頭緊急的話一遍一遍在她耳邊響徹,顧不得太多,她馬上逮住一輛出租車直奔瑪利亞精神病院。
不管怎樣,先過去應付一下場麵,總比在這兒坐以待斃找倪洋好。
心跳如小鹿亂撞,右眼皮也開始不斷的“咯噔”跳動,左吉右凶,不會真的要遇上倒黴事了吧?陸璐嚕在心裏暗暗擔憂。
從這兒打車到瑪利亞精神病醫院得花半個小時路程,陸璐嚕渾身翻遍都拿不出足夠的錢來付車費,苦苦哀求司機,情急之下眼淚汪汪的,還搬出老媽病危雲雲才打動了司機的心,欠下十塊錢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吧。
瑪利亞精神病醫院以收留精神狀況有問題的病人為主,但這裏的規模宏大,醫療條件可與省級大醫院相媲美,算得上是精神病和生理疾病極為一體的大型醫院。當然,昂貴的醫藥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倪洋把媽媽從普通精神病院送到這裏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倪洋事業上順風順水,步步高升,加上業餘投資,賺了不少錢,他也算是個有孝心的人,第一時間便把媽媽安頓到這所國內聞名的瑪利亞精神病醫院。
了解到倪洋媽的所在的病房後,陸璐嚕匆匆趕過去,這時候醫生正在診斷,而倪洋媽渾身包滿了紗布,跟木乃伊似的,毫無血色的臉上隻有那雙還在眨動的眼睛證明她還尚存氣息。
看到這種局麵,陸璐嚕鼻子鼻子一酸,忍住眼淚問道:“李醫生,我媽……不是,伯母她現在怎麼了?”
李醫生哀歎一口氣,才開始娓娓說道:“陸小姐,倪太太急性肝腹水和心血管硬化一並發作,現在情況不容樂觀,需要馬上進行手術,我們需要他的直屬親人簽名同意。”
陸璐嚕猶豫了幾秒鍾後馬上說道:“李醫生,我是她兒媳婦,我老公現在在外地不能回來,這個簽字就由我來簽行嗎?”
李醫生點點頭表示同意,因為之前陸璐嚕經常以兒媳婦的身份來這兒看望倪太太,所以李醫生並沒有十分懷疑陸璐嚕跟倪洋是否真正夫妻,馬上就把證明書拿給陸璐嚕簽。
焦急等待手術結果的過程中,陸璐嚕不斷撥通倪洋手機電話簿裏的每一個電話,試圖盡快找到倪洋,可打到手機快要沒電了,連個屁消息都沒,頓時讓她心急如焚,焦頭爛額。
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了,如同過去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焦急和擔憂過度令陸璐嚕頭昏目眩,當手術室門被推開的一刹那,陸璐嚕如同回光返照,馬上竄到李醫生麵前問道:“醫生,我媽情況怎麼樣?求求你一定要救她,不管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反正倪洋有錢。
李醫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陸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順變,看病人有什麼意願,盡量滿足她吧。”
……
陸璐嚕坐在病床邊緣,倪洋媽渾身隻有手能活動,她慢慢的伸過手與陸璐嚕緊緊雙握著,從那脆弱而不停顫動的手部神經,陸璐嚕能清晰感覺到,此刻倪洋媽肯定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雖然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可這一刻,就像跨過山峰,越過太平洋,也到達不了彼此的心扉。
“媽,我是璐嚕。”陸璐嚕聲音極為低沉,眼淚已經悄然滑落,又抓起倪洋媽那皺皺巴巴的手緊貼著自己的臉頰。
“好好好……我的好兒媳。”倪洋媽說話聲極微弱,疲勞的雙眼望了周圍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才失望道:“我……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