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玉玲瓏”的隱身技能掩護,易風離開了斷劍峰,腳步如飛地疾掠向昆吾山外。
當他經過位於昆吾山南麓的碧遊峰時,東方天際已微微露出了魚肚白。
此時,一群利劍從頭頂上方呼嘯而過,抬頭一看,正是持劍飛行的昆吾山弟子。他們進入了飛劍技能的冷卻時間,不得不中途停落在碧遊峰上,離易風所站的位置不過三十多步遠。
易風見領頭的正是昨日阻攔自己的那位大師兄,頓時頭皮發麻,心叫不妙。這條山道位於半山腰間,兩邊都是懸崖峭壁,根本無處可躲,隻好仗著隱身技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後麵,並且保持一段較為安全的距離,盡量不發出任何響動。
他不想節外生枝,還好玉玲瓏離隱身技能的冷卻時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隻盼這些昆吾弟子在技能恢複之後立即禦劍飛行離去。
清冷的晨風吹得一件件素白長袍獵獵作響,配以那一張張如美玉般精雕細琢的英俊麵容和飄逸身姿,宛如一幅用水墨勾勒的神仙畫卷,令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的易風看了也大覺賞心悅目。
行了約莫二十來布,忽的一聲嘹亮的琴音遙遙掠入耳內,一眾昆吾仙宗弟子頓時停下了腳步,同時舉目眺望向對岸的三生峰。
易風眼見這群弟子就快離去,卻硬生生被這琴聲給留了下來,不禁心頭暗罵缺德,卻也無奈地跟著停了下來。
橫豎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幹,便跟著他們一起望向了對岸的三生峰,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盤坐在山巔,而那琴聲正是從他膝上的一張古琴中悠悠發出。
清風頓止,鬆籟俱寂。
琴音回旋婉轉,易風的思緒亦伴隨著那漸漸轉高的音律飄飄欲仙,直上九重雲霄。但覺異香撲麵,盡洗一身紅塵鉛華,好不逍遙暢快。在一陣悠揚的弧音過後,琴音變得時高時低,忽明忽暗,恰似那翩翩起舞的仙子,姿態曼妙不可方物。
他正要隨她乘風而去,琴音陡然一轉,盤旋到極致後驟然轉低,透過雲層墜落凡間。正當他驚魂未定時,這股下墜的勢道漸漸變緩,令他穩穩地踏起一片向上升起的巨形浮葉,而腳下則現出一個令自己既陌生而又熟悉的畫麵。
那不是夢中的故鄉,地球麼?
易風心頭一顫,眼眶不禁濕潤了,再也分不清楚真實和虛幻的界限。
不知何時,那琴聲已經停了。易風睜眼望去,卻發現那白影已經不在了。
不僅是易風,就連那群昆吾仙宗弟子也聽得呆了。其中一名弟子歎息道:“玄機師叔若非被那妖女禍害,恐怕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易風聽到“玄機子”三個字時倍感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裏聽到過一樣。仔細一想,頓時想起玄機子就是晨旭狼牙城果林中提起過的那位師叔,當年吸血鬼女伯爵便是敗在他的一招“滄海桑田”下。
沒想到玄機子不僅修為超卓,竟然還撫得一手好琴,比那端著七寶落霞琴到處招搖過市的徐子可強多了。
另一名弟子也喟然歎息道:“玄機師叔是本宗兩百年來第一位悟透昆吾劍典的高手,如果不是那妖女從中作梗,恐怕早已成為一宗之主,而不會被軟禁在三生峰上受苦。”
一名顯然是新收不久的弟子問道:“昆吾劍典是本門第一代宗主玄鴻老祖所創,是本門的最高絕學,威力非同小可。玄機師叔既然身懷絕技,為何又會被困在山上這麼多年?”
大師兄淡淡道:“以玄機師叔的本事,當然沒有人能困住他。此舉是他在作自我懲罰,以贖十八年前害死前代宗主的罪過。”
對於玄機子的事情,門內前代高手一直諱莫如深,所以在場很多弟子都不明就裏,齊齊愕然問道:“前代宗主不是被天啟魔教的魔女蘇珊娜所殺麼,怎麼會……”
大師兄冷笑道:“那是當年宗內的一樁大醜聞,此代宗主和玄機子自幼交好,不願意重提舊事,而那一代的門內前輩也都認為此事極不光彩,所以一直不願意重提舊事。我……我師父有一次不小心說了出來。如今事情過去已久,告訴你們也無妨。”言罷,講起了一樁陳年往事。
天啟魔教本為三百多年前於北方苦寒之地興起的一支神秘教派,教內上下一致尊奉魔王撒旦為尊,其行為和習俗與山海洲諸地迥然相異。該教原本是個籍籍無名的小派,門內眾人皆是標準的修魔士,可聲望地位在那個時代隻能算作末流。
然而一場末日山之役消滅了許多那個時代的異能精英,令許多雄踞盤古大陸的異能宗派從此一蹶不振,其中便包括許多支原本極具實力的魔族宗派。不過,沒有參加戰役的天啟魔教卻從而得到了一絲千載難逢的機遇。
那時正是前代文明消逝不久,而新一代文明尚未崛起的年代。許多前代的異能種族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之後隱匿在山林間,而地球人類才剛剛到來不久,尚處於部落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