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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跟哲明一起又來到了那個老宅,夏天的太陽很大,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其實我是很抵觸來這種有些破敗的地方,可能是恐怖故事看多了,覺得這種地方肯定都會有些不幹淨的東西,但是我這話還真不敢跟哲明說,誰知道這孩子會不會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哭鼻子。
我們從那坍塌下的牆躍了過去,院子裏雜草長得很茂盛,看得出來主人家是一個懂得生活的人,巨大的楊樹幾乎蓋住了小半個院子,過了月亮門就是內院,裏麵有棵石榴樹和核桃樹並排的在台階下麵。屋子坐北朝南,屋門半遮掩著,窗戶上的玻璃幾乎都已經破掉了,裏麵幽黑一片,象水墨一樣的黑。
這是很典型的北方大院的規格,紅磚青瓦的民國建築,我在電視劇裏經常看到這樣的宅子,可以想象的出當時房子的主人在這個經濟其實並不好的小村子裏過著怎樣閑雲野鶴的日子。院子錯落有序的種植著各種不同的東西,而在一個枝繁葉茂的桃樹下麵,有個很大的八角形池子,池子的八麵用刻石刻著八種不同的動物,裏麵有一點點積水,似乎是雨水。桃樹下放著一把破爛的搖椅,基本上坐上就會陷下去。
哲明看到這個池子的時候就笑了,回過頭衝我說:“當年那個叔叔就坐在這邊的搖椅上,夏天桃樹下蚊蟲特別多,他也不放在心上,說是這棵樹的桃子會特別甜,我足足從夏天等到秋天,可惜那幾年不知道怎麼了?這顆桃樹沒結過一次果子。”
那個時候我一直不知道哲明看到這個洗花池的感受,直到有一天,我跟著爸爸回到他以前帶過的不對看望他的戰友,再一次回到我兒時的靶場。再一次回到我上竄下跳的童年,我終於明白,時間永遠不可能再把相同的人或是其他的留給你。不要奢望,也不要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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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小村子過了三天,我和他終於踏上了回去的旅程,我有些喜歡在那的日子,覺得那裏的人生活的很簡單,純粹的活著。沒有那麼多矯情的暗自歎息和無聊的爾虞我詐。
九月份開學,我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我不知道怎麼或是如何闡述他的變化,他比以前更看重成績了,也許他真的非常想考一個好學校吧。
我以為他不會離開我,因為一年前他的父母來找過他,希望他能跟他們一起去芬蘭,不過他拒絕了。用他自己的話說,自己已經十五歲的,已經有了自主意識,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在那個十月的剛開始就突然消失了。十一剛開始,他就要在家裏補習為由,拒絕和我見麵,我當時特別火大,賭氣冷落了他很久,直到我真的覺得太長時間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十月六號,我去找他,他家裏沒人。我打電話給他,關機!
這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從那天我才意識到,原來一個人不想被另外一個人找到隻需要躲起來就夠了。
我很慌亂,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狀況。我聯係了他所有的好朋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他們甚至會反問我,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知道,自從高中以後,我幾乎霸占了他所有的課餘時間,我都找不到他,他們怎麼可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