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阿昌喝抗病毒口服液了嗎?”江一明問。
“他是當著我的麵喝下的,我當然看見了。”
“他喝完抗病毒口服液之後,把瓶子扔在哪裏?”
“扔在我儲存玻璃瓶的垃圾箱裏。”
“垃圾箱裏的玻璃瓶你多久處理一次?”
“因為看病的人少,我一般是兩個多月處理一次。”
“那麼,阿昌喝剩的玻璃瓶還在你的垃圾箱裏嗎?”
“當然在了。”
他們把垃圾箱的玻璃瓶全部倒在地上,戴上手套,用聶子把抗病毒口服液的玻璃瓶都找出來,一共找出了24個抗病毒口服液玻璃瓶,然後把它放進物證袋,帶回去化驗。
化驗結果,其中有兩個玻璃瓶裏有胰島素成分,也就是說當時寧波給阿昌喝下的不是抗病毒口服液,而是胰島素口服液,這證明寧波把抗病毒口服液倒出來,再把胰島素口服液裝進抗病毒口服液的瓶子裏,然後讓阿昌喝下,因為他知道阿昌每天中午都要到河邊遊泳,讓他在遊泳時昏迷、休克,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阿昌殺死,而且胰島素在人體裏科釋放得很快,這樣就能造成阿昌溺水死亡的假象……
他們把寧波傳訊到刑警隊,寧波坐在辦公室裏,抵觸情緒非常強烈,堅決不承認他掉包殺人的行為,而且指責他們冤枉好人,他要到紀委告他們執法有誤,江一明摸不清他是不是偽裝,吳江則認為他是外強中幹故意掩飾,江一明想了想說:“你說沒有掉包,那為什麼瓶子上麵隻有你和阿昌的指紋?”
“是我拿給阿昌喝的,當然有我的指紋了。”
“當時除了你和阿昌之外,還有沒有第三者在場?”
“沒有。”
“你好好想想,這對還你清白能起很大作用。”
“沒有,真的沒有,我記得非常清楚,你們不要再問了,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因為我絕對沒有殺人,你們這樣對我,會影響到我的前途知道嗎?”他憤憤不平地說道。
江一明想說:你這種連配合警方調查的義務都不能盡到的獄醫,簡直是警界的敗類,還談什麼前途?但他忍住了:“阿昌死的前幾天,有沒有人到過你醫療所玩?”寧波乜斜他一眼,然後閉上眼,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
吳江把桌子一拍,大聲喝道:“寧波,虧你還是個獄醫,我告訴你,就憑玻璃瓶裏的胰島素和你留在上麵的指紋,我們就能把你送到看守所去,讓你嚐嚐階下囚的滋味。”
寧波渾身震動了一下,睜開眼睛,但眼神變得比剛才柔和多了。他說:“哦,我想起來了,阿昌死的那幾天,鎮上的劉飛醫生天天都來我醫療所玩,每次大概坐半小時就走了。”
“你們都聊什麼?”
“他問我這幾天有沒有病人,我說沒什麼病人,就阿昌來打過3天針,他也看見阿昌來打針了。”
“除了劉飛還有沒有人來過你醫療所?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個很小的細節對我們破案都很重要。”江一明說。在公安學校,教官曾經說過,嫌疑犯和證人往往會告訴警方,他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再也回想不起什麼,而實際上,他們說的還不到他們保存在記憶中內容的20%,剩餘的那些東西,他們會認為沒有意義,一個合格的警察應該牢記這一點:如果想從他們那裏得到所有的信息,就要不厭其煩地找他們的問訊,直到他們迫不得已為了擺脫警方的糾纏,不得不自覺自願地幫助回憶為止。
“沒有,我那醫療所又小又熱,誰都不願意去我那兒受罪。”
“寧波,你說的情況非常重要,也許能洗清你的嫌疑,回去不要把我們找你的事跟任何人說,記住了?”寧波點點頭,他們結束了問訊,讓寧波回去了,寧波走後,江一明打電話給葉監獄長,說寧波有殺人嫌疑,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他們協助,不許寧波離開長江市。葉監獄長遲疑了好久,才答應協助,樣子好像很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