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暖走出教學樓,冷風吹過,人清醒不少。她停下腳步,從筆盒裏找出一隻鋼筆。筆很舊,沒墨水,拔開筆帽,筆頭尖銳,暈染著一片暗紅。她把筆帽扣在筆尾,把鋼筆放進口袋裏。
‘後門’是學校後院一處坍塌的牆,外麵被人用雜物遮住,校方一直沒發現。蘇向暖到時,已經有幾個男孩子在。幾人見蘇向暖過來,都警惕地看著她。
蘇向暖隻當看不見他們,徑直往前走。人堆裏突然跳出一人,這人容貌普通,發型誇張,他歪頭看身後的同學一眼,扯著嘴,用鼻孔對著蘇向暖,“怪物,你要去哪?”
蘇向暖不願搭理他,繞開他繼續走路。
這人自覺丟了麵子,臉色變得難看。他幾步追上前,扯住她的胳膊,“怎麼,殺人凶手,想跑?”
蘇向暖瞥他一眼,“鬆手。”
身後的人也勸,“算了,給韓楚個麵子。”
這人最愛出風頭,平時對韓楚嫉妒萬分,這會兒聽到他的名字更來勁了,“這婊子就是個怪——啊!”一隻鋼筆中斷了他的話。
鋼筆入手約三分之一,橫插進他的手背上。
疼痛來的不慢,兩三秒後,他嚎叫起來。他本能鬆開手,蘇向暖卻不願放過他了。她回握住他的手腕,拔出鋼筆,神情間似乎多了些愉悅。她輕聲問:“你說什麼來著。”
那人渾身哆嗦,隻聽她厲聲又問一遍,“你剛剛說我什麼!”
這人隻覺得她的想殺了自己。他拚命掙紮,蘇向暖被他扯地站不穩,卻不肯放手。旁邊的男生看的心驚膽戰,紛紛交頭接耳,終於下定決心,一齊朝蘇向暖走來。
韓楚氣喘籲籲跑過來,分開眾人,疾步走到蘇向暖身前。他把她的手從那倒黴孩子的手腕上拿開,“沒、沒事吧?”
有人想說話,被他抬手製止。他看著蘇向暖,直等到她搖頭,才拿出自己的錢包,把裏頭厚厚一疊紙幣拿出來,塞到受傷那人手裏,“去看醫生吧。”
倒黴孩子嚎叫著跑了。
等眾人走遠,韓楚又仔細檢查蘇向暖一遍。他彈她腦袋一記,“不是說了不許這樣嗎。”
蘇向暖正擦鋼筆,她摸摸自己的頭,“他自找的。”
“我知道,這不是怕你有危險麼。”韓楚說著,又彈她腦袋一下,“讓你不等我呢。”
蘇向暖白他一眼,利落地爬上圍牆。
‘後門’外頭停了輛車,一個青年等在車邊。青年驚訝地看著兩人從牆上跳下來,隨即迎了過來。
蘇向暖見有陌生人,立刻往韓楚身後躲,韓楚拉住她,“這是陶實哥,小夏姐不是病了嗎,他接小夏姐的工作。”
陶實長相普通,氣質斯文,他朝蘇向暖伸出手,“小暖是吧,我是陶實。”
蘇向暖看韓楚,見他點頭,也伸出手,“你好。”
三人一路無話。
蘇向暖是不願在生人麵前說話。韓楚知道蘇向暖這毛病,他也沒什麼和陶實聊的,所以也沉默。陶實倒是一直跟蘇向暖搭話,似乎對她很好奇。蘇向暖雖然話少,禮貌卻是有的,每回蹦幾個字回答他,把天聊死,搞得氣氛越來越尷尬。最後陶實也不說話了,老實開車。
戶外電視正播著某個商人的訪談,那商人比著誇張的動作,激動地滿臉通紅,“……我辛有仁絕不讓老百姓買不起房、看不起病……”韓楚認識此人,冷哼一聲,“嘩眾取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