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不是個擅長言語的,一件詭譎的事從他嘴裏出來,變得平淡無奇。不過也因為這樣,細細分析後,更覺驚心動魄。
小徒弟第一個跳出來,“阿暖會不會有危險!”
老周瞥一眼展彥,“對方多半衝著當年的案子來的,蘇向暖和你師父都不大安全。”
欒法醫說:“島上有這本事的人不多。”
展彥說:“嫌疑人不僅限於島上。別忘了,這案子當年很很轟動,外地的電視台也有報導。”
宋隊長說:“通知蘇家沒有?這件事不能瞞著他們吧。”
老周看向見展彥,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說道:“我跟蘇居安說吧。”
宋隊長忍下一個嗬欠,“還有事沒有?”
最近市裏嚴抓黃賭毒,市長辦公室的調令隔三差五來一張,把二隊鬧得人仰馬翻。
老周同情地看著他,“局長讓我告訴你的。”
宋隊長表情一凜,“我知道了。”
展彥和宋隊長前後腳出了法醫辦公室,展彥見宋隊長往停車場走,忙拉住他,“去哪兒呢,你辦公室在這邊。”
宋隊長打了個哈欠,“宋部長女婿那個失蹤有了點新進展,我的去一趟宋小姐家。”
“怎麼親自去?”
宋隊長又一個哈欠,“我們隊連著熬了三天,趁著這點空,我放他們回家休息了?”
展彥終於忍不住,也打了哈欠。他見宋隊長眼下泛黑,心裏頗不落忍,“我去吧。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
陶三攤在椅子上,側頭看蘇向暖一眼,“你決定了?”
蘇向暖點頭,“開始吧。我要做什麼?”
陶三上下打量她,“膽子變得很大嘛,你不害怕?”
蘇向暖有些炫耀地笑,“有奧特曼保護我。”
陶三白她一眼,不情不願站起來,“過來吧,帶上尤小左的東西。”
雖說蘇向暖對兒時的記憶不大清晰,但她確定,眼前的景象不屬於這家店鋪。曲折的木製回廊,一方恬靜的小院,院子裏草木茂盛。陶三見她滿臉驚羨,剛起了炫耀的心思,卻聽蘇向暖喃喃自語,“這、這是違章建築……”
要不人總說本性難移呢,陶三想,就是這熟悉的配方,就是這熟悉的味道,錯不了!他推開一扇門,“進來吧。”
屋子不算大,木製結構,蘇向暖一進來,便聞到木頭的香氣。
“請柬呢?你拿好了。”陶三不知從哪拖出個蒲團,示意她坐下,“屏除雜念,隻想你的問題。”
蘇向暖手心裏汗涔涔的,她緊閉雙眼,大腦在黑暗中漸漸平靜下來。
先是一束光,接著是無數道光,世界白亮地叫人睜不開眼,不知什麼在光中蠢蠢欲動。
蘇向暖眉頭越皺越深,最後幹脆睜開眼,“我什麼都看不見。”
陶三微有詫異,“你身上還有什麼是從小帶到大的?像平安符一類的。”
“隻有手串了。我上次給你看過。”
“不可能,那手串能避災擋鬼,沒這麼大威力。”陶三盯著蘇向暖眼睛許久,“你的力量,被人封住了。”
照蘇向暖目前的情況,問她問題也是白搭。陶三伸手一揮,不知從哪拿出自己的茶具。“換個方法吧。”
他快速地泡好茶,接過戲票,放進杯中攪了攪。
蘇向暖盯著他動作,等他把戲票抽出來時,驚道:“怎麼是這樣?”
那戲票完好無損,並不像沾過水。蘇向暖再看杯裏,泛綠的茶水還冒著熱氣。她記得,陶三管這茶叫心想事成。
陶三把茶遞給她,“喝了,然後想你的問題。切記,要專心。還有,照你現在的體質,我不敢保證你能看多少。”陶三一頓,接著說:“其實,你現在放棄還算的。”
蘇向暖接過杯子,把茶一飲而盡。
先是一束光,接著是無數道光,世界像水裏的倒影,扭曲著泛起波紋,蘇向暖眼前盡是浮光掠影,晃得她頭暈目眩。
不知過了多久,畫麵終於平穩下來。她看見尤小左遞給段莞兩張票,笑著問自己身體好些沒有。
之後的畫麵又開始扭曲,像被人扔進石子的湖麵,漣漪一圈蕩著一圈。
陶三看似悠閑地把玩白玉煙杆兒,手指尖卻因太過用力而起白。他一不留神,煙杆滾落在地上,發出‘啪’一聲響。
蘇向暖呻吟一聲,空洞的眼睛漸漸恢複神采。她額頭鼻尖全是水跡,像剛遊過泳一般。陶三長舒一口氣,立即帶她走出屋子,回到店裏。
店鋪還是那樣,和離開前沒什麼區別。蘇向暖剛走進來,卻頓住腳步。她指著牆壁說:“是藥效沒過嗎,我怎麼覺得那裏有東西?”
陶三不看也知道,她說的是三麵佛。他把桌子上的毛巾扔給蘇向暖,“心思挺多啊你,想看的事看見沒有。”
“看見了,可是不大清楚。”蘇向暖說,“凶手好像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