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仁在離了眾人視線後晃進了蒼王所在園子,此處未曾受到妖的襲擊,她喝掉的六十六盞茶的茶杯在桌子上東倒西歪,周圍還是寧靜祥和,似乎什麼都沒變,但什麼都變了。
“你怎麼會在這?”蒼王將安撫好的群眾丟給忠勇候等人之後便偷偷溜了回來。
“衣冠禽獸,這姻緣不會是錯了吧?”陳平仁收起了玩世不恭。
陸小七不在,蒼王自己倒了杯茶,依舊是笑眯眯:“命中注定,無法更改。”
“可那衛璿璣是妖!”幸得周圍沒有人,不然陳平仁的話將激起千層浪。
蒼王終於正經起來:“是,我早已知曉,我也早已讓月老嚐試更改紅線和阻斷姻緣,隻是都沒用。”
“怎會?此事是否向玉皇大帝稟報了?”陳平仁眉頭緊鎖。
“父君已經知曉,”蒼王道,“父君說,緣分這東西無法改變,由得他們去。”
陳平仁歎了口氣,準備離開,卻又被蒼王叫住:“你且將這寒冰玉帶著。”
“這有何用?”陳平仁不解,但還是接過了寒冰玉。
“你帶著就是。”蒼王說的有些神秘。
陳平仁也沒心思追問蒼王帶著作甚,急匆匆地走了。
待陳平仁走後許久,蒼王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忘了告訴她他們的這一根紅線牽扯了兩個姻緣。”
罷了罷了,想想不會助成什麼大禍,蒼王眯眯眼,有些困了,索性什麼都不想,溜達回屋睡午覺去了。
送走禦醫時已是晚膳時間,玄妖平躺在床上,靜靜地,不知在想些什麼,檀香端來了色香味俱全的骨頭湯也不見玄妖有什麼反應,她隻是順從,檀香喂什麼,她就吃什麼。
再喂完藥後,檀香幫玄妖洗漱好,蓋好被子熄了蠟燭,便回了耳房。也不知過了多久,隻知玄妖內心還在不停翻滾著,怎麼辦怎麼辦,她被發現了,她被發現了的時候,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小妖,在這裝死人呢?”
如同被趙殷帶出去的那晚,玄妖被嚇得差點直接去見了閻王,許是動了下的緣故,玄妖胸口傳來一陣陣的痛感,待瞧見說此話的是陳平仁,胸口疼的更厲害了。
“那你怎麼就那麼不禁嚇呢?”陳平仁笑的有些岔氣。
玄妖胸口繼續疼。
“放心好了,我不會將你是妖的身份說出去的,”陳平仁攪了塊帕子,細細的將玄妖疼出來的冷汗擦掉,“你又未曾殺人放火,不對,你也沒法去殺人放火,你連個妖力都沒有呢。”
玄妖胸口有些好轉。
“話說,你怎曉得今日那妖叫玄微?你可知道,你在喊他名字時妖氣竟現。”陳平仁回想起下午那場戰鬥。
在床上裝了半天啞巴的玄妖總算是開口了:“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他的臉時,就突然湧出來他的名字,一下子就喊了出來。”
“遺失的記憶嗎?”陳平仁突然道。
“遺失的記憶是怎麼回事?”玄妖不解。
陳平仁卻閉口不言,許久才道:“這些事我不便與你說,但總有一天會是真相大白的時候。”
“我們,還是朋友嗎?”玄妖問出讓她一開始閉口不言的問題。
“不,我們不是。”陳平仁微微笑道。
短短五個字猶如一個無形的手掌,捏得的玄妖喘不過氣來。然而,陳平仁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鬆了一口氣。
她說:“我們不是朋友,是摯友。”
玄妖笑了,沒想到,她在人間第一個摯友會是一個道行深厚的道姑。
她總算是安然睡去。
短短一個月,完成了從初秋到深秋的轉變,玄妖也被束縛在床上整整一個月了,同時她也吃了將近一個月的肉骨頭,以致於現在聞到骨頭湯的味道就頭暈眼花、食欲不振。不過骨頭湯的功效實在是好,不光將骨頭養好了,還讓玄妖養出了二兩膘來,所以她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睡覺前必要捏著這肚子上的二兩肉裝裝惆悵。
自從寶來寺陳平仁捉住一妖後,她借著可能要並未除幹淨的由頭又在忠勇候府上再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受不住皇家道觀裏的催促,陳平仁懷著一腔要將那幫老家夥的胡子燒了的怒氣回了道觀,至於燒沒燒也不曉得了。不過後來消失了一小段時間,然後就又出來溜達溜達了。每天必來忠勇候一趟,給玄妖講些外頭的趣事,不然玄妖真的是要悶死了。隻是這些舉動落在那些個不明所以的人眼中卻又是另一番事。
就比如,皇家道觀的人看上忠勇候家小女,要收做徒弟,每日派人來勸,卻每每被忠勇候家的人用掃帚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