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是在小年前一日才堪堪趕回王都的,那一日正好下著小雪。太後率領文武百官親自前往城門迎接。隨陸晏一道歸都的還有被關在囚車裏的福壽王及其親衛。
玄妖是嘉和鄉主,隨著太後一同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列。陸晏騎著馬立在幾萬將士的最前列,兩人的視線就這麼毫無阻隔的相觸。但,陸晏很明顯感受到了玄妖眼中威脅,他整個人有些瑟瑟發抖。
玄妖眼中的威脅意思很明顯:陸晏,要不要為之前做的事好好解釋一下?
但這番情景落在太後眼裏又是別有一番意思:年輕就是好啊,都有膽子這麼明目張膽的互相傳情了。
幸好,文武百官站在她們身後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眉目傳情”。
陸晏一回都,就有人向他稟報了白員外一案,因明個兒就是小年,陸晏一回到王都就去了京兆伊府叫人提審了白員外及其白員外的弟弟,順道還有一直囚禁在大牢裏的吳朗。玄妖作為證人之一自然被人邀請去旁聽。
隨著一陣‘威武’,三個人被帶了上來。
證據什麼的其實刑部早已查好,此時陸晏坐在主座上翻閱著刑部遞交上來的證據。半晌過後,他才道:“三位,還有什麼要說的?”
“臣無話可說。”率先開口的是白員外。
“皇上,草民不服!”接著白員外的弟弟嚷道,白員外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他弟弟會如此。
陸晏看了他一眼,隨手翻著關於他的事情:“你有什麼不服的?”
“嘉和鄉主幹涉朝政,理應革除鄉主爵位,下獄受罰!”白員外的弟弟叫道。
“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鄉主幹涉朝政的?”陸晏挑眉。
而白員外弟弟話裏的正主正悠閑自在的喝著陸晏特地叫人備著的牛奶,絲毫不在意白員外弟弟所說的話。
“我哥哥一案就是嘉和鄉主親自找人查的,找到證據後才叫人送到禦史台。”白員外的弟弟惡狠狠的瞪了玄妖一眼。玄妖沒理他,繼續喝著牛奶。她那種不屑一顧的的姿態叫白員外的弟弟不由的心慌。就好像,你在告別人的狀,但被你告狀的人根本不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回事,有持無恐一般。對,有持無恐…白員外的弟弟猛然間想起受訓時那些衙役說皇帝是對嘉和鄉主如何如何的袒護,太後是對嘉和鄉主如何如何的袒護。一時間,冷汗迸出,竟是濕透了一件囚衣。白員外的弟弟終於明白自己是幹了件多愚蠢的事。
果真,坐在主座上的陸晏拿他開涮了:“你可有證據,若有證據,朕自然會考慮一下,若沒有,那你的罪責就會多上一條誹謗。”
白員外的弟弟搖頭,緩了緩心緒,想著昨夜那人同他所說的話:“我親耳所聽。”
“那你把你聽到的話說一遍。”陸晏表麵上依舊保持很好的耐心,但內裏恨不能把白員外的弟弟吊起來用鞭子抽一頓,他娘的,還想娶他媳婦兒當妾,也不瞅瞅自己長的什麼模樣,也配得上他家媳婦嗎?
“她當時在驛站,身邊跟著兩個侍衛,她叫那兩個侍衛去查的!定是她唆使那兩個侍衛去禦史台告的狀,如果嘉和鄉主這不是在幹涉朝政,那是在幹什麼?”白員外的弟弟說的錚錚有詞,像是忘記了方才的害怕。白員外已經癱坐在了地上,他弟弟這是要把自己往絕路上推啊,先前跟他同他弟弟講過的事,他弟弟竟是全忘了!
“叫你誤會了,那兩個人本就是朕的侍衛,隻是護送嘉和鄉主歸都而已。”陸晏的話叫白員外的弟弟透心涼。
“還有,白員外的弟弟,本鄉主當時說的讓我那兩個侍衛好好聽聽你當時所說的話,本鄉主可從來沒說要親手管一管這件事。”玄妖喝完牛奶才慢悠悠的開口。
白員外的弟弟還想著在為自己辯駁一番,卻忽的聽道身邊的人突然開口:“你們一個個的真是可笑。”
“吳朗,你是不服?”陸晏看著跪在地上將瘋不瘋的人。
“怎麼可能服,”吳朗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衛璿璣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東西,你算個什麼東西。”
吳朗不管在場眾人臉色自顧的說著:“對,我們的皇帝本就是不知道從來裏冒出來的,一冒出來就成了皇帝。”
“來人,快捂住他的嘴!”京兆伊急得滿頭都是汗。
“陸晏你是不敢認嗎!”吳朗在一幹衙役的手下劇烈掙紮。
“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情朕有什麼好認的。”陸晏並不阻止衙役去捂吳朗的嘴。最主要不是怕他如何的說自己,而是怕他用他那張讓人惡心的嘴說他媳婦兒的名字,一聽他說,簡直就是莫名的來氣。